45 第四十五章_偏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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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四十五章

  原先包围凌卫修的几个黑衣人看局势扭转也不知如何是好,凌卫修冷眼扫过他们,冷笑:“怎么,还想继续?”

  那几个黑衣人看情势不对,又见俊秀的男人身上骤然充满杀意,一个个如同夹尾巴的老鼠仓皇离去。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宥琪挣脱身后人,挪到来到男人身边,步履蹒跚。

  她的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脖颈,背脊,胸膛,大腿……目光所过之处,到处是刚才被蹂、躏过的红痕。

  “丫头,别看……”他伸出手覆上她的眼,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不想给她看见。

  手上一片濡湿,有温热的液体自指缝间落下。

  她在哭,无声的哭。

  可他的手始终都没有挪开。

  谁知,下一刻,手掌被拿开,同时他自己也落进一个瘦弱却温暖的怀抱。

  她抱着他,那么用力,仿佛抱的是自己最珍视的宝物。

  不是安慰,不是同情,不是怜悯。

  她的拥抱,是心疼。

  不远处,身着黑色休闲装的男人朝她走来,英俊的脸不复之前那般阴狠毒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与歉疚。

  “ellen。”他叫她,满怀颤意与不安。

  她抬头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男人,这是她的好学弟,好朋友,一夕之间也是自己最恨的人。

  “我爱他,知道。但,伤了他。”她的双眸,寒意入骨,“我不会原谅。”

  她眼中的憎恨他无力承受,背对她沉默良久。最后,他说:“我派人送回去。”

  “不必。”她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轻轻替怀里的人披上,“这场游戏胜负已定。所以,请放过他。”

  她瘦削的身影此刻一道有力的支撑,带着她固执的倔强与她拼命的坚持。

  这一幕刺痛brain的眼,难以忍受,却又不甘,他终是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呢?

  宥琪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他会带着不可一世的笑来告诫自己如何学会明哲保身,他张扬跋扈的眼会因自己的任性而盛满深深的忧愁,他会温柔的叫自己丫头,他会偷偷替自己盖好被子再装作若无其事,他会陪自己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却从不抱怨……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更是因为——

  “他是唯一一个叫我丫头的人。”她笑了,带着无奈的甜蜜。

  如果曾经的一见钟情是荒唐可笑的话。

  那么现在……

  只有她发现他不为人知的好。

  也只有她体会到他背后的痛苦与绝望。

  他们在偌大的世界找到彼此的存在,仿佛一根无形的丝线牵绊彼此,相互缠绕,牵扯,最后束缚……

  凌卫修,爱上,我覆水难收。

  “老板,这……这怎么回事!”收到消息赶来迎接二人的nick等到的是伤痕累累的男子和扶着对方同样狼狈的女孩。

  nick大惊失色,从女孩怀里接过老板并牢牢架住他,瞪了眼身后的女孩,小心将自己的老板送进车内。

  宥琪按着右边的胳膊低着头不发一言。

  “上车,先离开这儿。”nick为女孩打开车门,没好气道。

  宥琪乖顺的坐进车内。

  汽车安稳却飞快的在路上行驶,深夜的大街,行人寥寥无几。

  车内气氛也诡异沉重。

  nick紧绷的脸暗示他无从发泄的怒火,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好似这罗盘就是身后那可恶的女人的脖子。

  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她,老板也不会……

  nick深知自己此刻的情绪已属逾越,但这些年他跟在凌卫修身边从未见过老板如此狼狈。

  还有那满身暧昧的红痕,他又怎会不懂这代表的含义。

  可恶,他自责,他没有做好保护老板的义务。反而让他因为这个麻烦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伤害。

  他要如何请罪!

  “这是要去哪里。”闭目养神的凌卫修,看着窗外的风景问道,声音沙哑。

  “卢医生那儿,老板。”nick恭敬回答。

  “……回去。”他命令。

  “可是的身体……”

  “回去!”他重复一遍,“这是命令。”

  “……是。”

  nick掉转车头,神情却不如他的动作执行的那么顺从。

  回到公寓恍如昨梦,公寓的陈列摆设与离开时毫无差别。

  她在用心经营照顾本应毫无生气的房子。

  手指划过光滑如新的茶几桌面,卫修意识到这点。

  打发女孩上楼冲个淋浴,卫修望着整洁干净的客厅,视线定格在电视柜那一块。

  “nick,明天可以回伦敦了。”

  nick身形一顿:这是要——解雇他!?

  “老板……”

  “我已经不是老板了。”卫修挥手打断,笑容带着自嘲,“我要做的事情将要完成……所以,我们的契约也到此为止,提前还自由。”

  nick垂眸,褐灰的双眸忽明忽暗,看不清其中的暗涌。

  “您救过我。”挺拔的身躯向下弯曲九十度,形成最恭敬的姿势,“无论契约是否存在,我依然效忠于您。”

  “这份恩情不足以用一生偿还,的私心我自然了解。”卫修挥手赶走了nick,“再明白一点的提醒,他要的解脱并非来自我。”

  宥琪从浴室出来时,房间里已没有nick的身影。但卫修却站在电视柜前盯着杂乱处若有所思。

  宥琪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抽屉里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光盘,不由得惨白了脸。

  “这是他给的。”不是质问,不是疑惑,他笃定的口气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任何异样。

  淡漠的话语,冰冷的目光。

  这样的他与初遇时又有何分别。

  她想要触摸他苍白的脸庞,没想到,他避开了。

  他是不是在怪自己。

  怪也好,怨也好,恨也好。

  就算没有这盘光盘,她也会赴约。

  他是他的□□,亦可以魂牵梦萦,亦可以痛不欲生。

  她的爱情本就如此极端。

  找来医药箱,她强行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受了伤,得赶紧上药。”

  捧起嘴角满是淤青的脸,用棉签沾着药膏一点一点涂抹在伤处。

  她拉着他的手,很温暖,偏偏带着任性的固执好像生怕他会甩开自己,害怕又执拗,不肯松开。

  原本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此刻上面也同样伤痕累累。

  可宥琪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样的静谧专属于他们之间,她可以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没有防备,没有逃避。

  他就这样如此真实的在她身边。

  两个人,十分默契选择粉饰太平,宁愿要维持这一刻的平静。

  慢慢的,那只遍布伤痕却依旧好看的右手反覆上她的。

  “丫头。”他的声音低沉压抑。

  “恩。”她低着头,没有勇气看他。

  “丫头,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过去吗?”还未上药的左手摸上她的脸,轻柔又不容分说的抬起她的下巴,“现在,我告诉。”

  对上他冰冷入骨的视线,她下意识选择逃离这目光的掌控。

  卫修残忍笑开,如同宣判死刑般,一字一句缓缓诉说:“我十七岁的时候,被自己的老师强迫性的发生三个月的性关系,二十岁的时候,我与rex相识却被他带到东八区被十个男人昼夜不停的轮、暴,二十四岁的时候我学会了杀人,第一次开枪打死企图对我图谋不轨的一个毒贩……”

  缓缓摩挲她精巧的下巴,卫修眼底闪过一片狠意,可玩味的语气随意的又像是与讲一个不知所云的笑话:“杀人,这怎么能够?那些人要被我像狗一样送给世界的男人践踏才够快意不是吗?”

  宥琪手脚发寒,额角竟浮起一层冷汗。

  松开手,看着女孩重心不稳向后踉跄。日光灯投下的阴影遮掩了他脸上的情绪,唯有清冷隐约透着忧伤的声音从上面飘来,哀伤的让人心碎:“宫宥琪,不要爱上我。”

  因为我,是个被诅咒的人。

  一双冰冷的手带着心的温度透过面颊往内心传递,宥琪捧着他的脸,额头贴上他的:“卫修知道吗,我不喜欢这样自欺欺人。”

  身影压近,女孩勾住对方的脖子稳住那张薄唇。

  出乎意料的,卫修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像是允许她的某种证明似的,任由他生涩的吻在自己唇齿间流连辗转。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是双方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过了很久,就到两人几乎窒息,那纠缠不已的唇舌才渐渐分离。

  “排斥我吗?”许是吻得太激烈,宥琪脸上泛着染着情、欲意味的潮红。

  卫修邪魅的笑荡漾唇际,他再次抚上她瘦小的脸蛋,喃喃低语:“真是不可爱啊。”

  女孩笑容僵硬。

  卫修拍拍她的脸蛋,声音似呢喃似警告:“主动投怀送报的女人我可不欣赏,男人也一样。”

  右手摸上自己的心口对准心脏的位置将指甲狠狠嵌入。

  “这具身子肮脏的连我自己也恨不得想要毁掉。”

  “爱的能力,我早已丧失。”

  “那种感情,太奢侈。”

  宥琪取出一块棉纱弄了点酒精,轻轻拿开他的右手。

  紧致白皙的胸膛,鲜红的血丝顺着肌肤的纹理蜿蜒流下,就像地狱里盛放的彼岸花。

  铺开棉纱,小心翼翼遮去那刺目的红。

  “我心疼。”她说,“我心疼啊。”

  “已经晚了。”她望着他深邃的眉目,也指着自己的心口,露出悲悯的笑,“让我不要爱,除非我死。可惜那次,我没死成。”

  “!”卫修从未想过她如此偏执一时气结。

  砰的一声,卫修打翻急救箱,将女孩抵在沙发上。

  “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卫修几乎咬牙切齿。

  “我喜欢。”宥琪很平静的看着他,重复着话语,“我喜欢。”

  卫修只觉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别说了!”

  “利用我,我欺骗。”宥琪仰着头看着他怒火中烧的眸子,笑了,“这很公平。”

  两个人,彼此相互僵持着,一分一秒的耗着,谁也不愿先输了气势。

  空气流动的缓慢至极,时间也在慢慢凝固,都能听见彼此错乱的呼吸。

  沉默开始变得暧昧的尴尬。

  卫修扣住女孩的喉咙,语气森然:“宫宥琪,图什么!”

  宥琪不说话,只是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喉咙用力按去:“我图什么清楚,想杀我的话,请便。”

  凌卫修真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却能次次握住他的软肋。

  她知道他不敢。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让我如此挫败的女人。”被女人执着的毅力所折服的男人,终于无奈的叹口气,“我该拿怎么办。”

  失去禁锢的女孩满目柔光,她深爱的男人此刻,现在终于愿意在她面前卸下伪装,脱去防备,坦诚的面对她,无比欢喜的她却还有一丝难以弥补的悲凉。

  “我们之间还是无法跨越性别的鸿沟吗?”

  有些话有些事终究无法问出口,他与那个男人纠缠不清的过去,那个人又怀着怎样的感情来对待他,还有这八年的时光,他对那个人的又怀着怎样的感受。

  卢说的不错,她的两年只是帮助愈合他内心挫伤的催化剂。

  这微薄的时光带着微凉的温度正在残忍向她宣告这段单的终结。

  “卫修,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有疼爱的母亲,有为两肋插刀的朋友,有忠心待的下属。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是那些是无法否定一个人的部,更与的人格无关。就像伤口愈合会留下伤痕一样,尽管很难看但却不会再痛,甚至因为这个伤口而让更坚强。当别人还在为生活的不如意唉声叹气的时候,却已经迎着风雨直面而上。那些伤害嘲笑的人会不得不承认,是一个强者。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用在意,只要做自己就好,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真实的。”

  像这样能够在她身边,静静的听她说着话,彼此交织的呼吸匀散尘封过往。

  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会让为难,我很快就会回国,这一次,彻彻底底对死心。”

  男人对女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一次是女孩选择离开。

  这一次,竟然是他望着她的背影,心难割舍,茫然无措。

  她心事微凉,他还不知自己早已坠入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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