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三_偏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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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番外三

  记忆中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是阴冷而潮湿的。

  裹着厚厚棉衣的少年,围着母亲亲手为他织的米色围巾,露出一双如玉的双眸艰难的在风雪中蹒跚前进。

  不久前在热闹的大街上他刚刚与自己的母亲走散,现在正在按着记忆中路线想要寻找之前走散的路口。

  今年圣诞节的雪格外大,街道大厦都被无暇的白遮掩。每一条街道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刚留下的脚印也会很快被新雪覆盖。

  少年哈着热气,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行走,脑门上已经覆着一层细密的汗丝。

  他记得妈妈说过,如果有天和妈妈走散了,一定不要乱跑,待在原地,妈妈总会找到的。

  小小少年铭记妈妈的叮嘱,决定不再前进,慢慢缩成一团躲在街角等待母亲的寻找。

  这里应该离之前的大街相隔不远,很快妈妈就能找到他的。

  怀揣这份小小的希冀,少年蹲在街角凝视茫茫大雪中来来往往的身影,努力寻找熟悉的影子。

  “嘿,蹲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闻声抬头向声音的发源地望去,一位眉清目秀好看的无可挑剔的青年正替自己举着一把伞微笑的望着自己。

  早已成一坨白球的小小少年,眨巴眨巴自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被眼前的青年惊呆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长得无可挑剔,而且笑容简直如同冬日的暖阳,曙光般照进双眸。

  少年抖落身上的雪,站起来用稚气的童声礼貌问到:“大哥哥,见过我的妈妈吗?”

  “怎么了?”青年微笑,亲切的揉揉少年柔软的短发。

  “我和我妈妈走丢了,可不可以帮我找到她?”少年童叟无欺的目光,让青年心尖一颤。

  “好啊,妈妈是什么样子?”青年耐心询问。

  少年连忙具体描述了一下母亲的长相。谁知,青年却恍然大悟说自己不久前还在另一条街道见过这位夫人,于是就问少年要不要去找他的妈妈。

  少年心花怒放,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居然见过自己的妈妈,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和妈妈一起回家了。

  “那大哥哥快带我去好吗?”

  青年温柔说好,就牵着少年带着厚厚手套的手开始了寻母之路。

  命运的轨迹就在男子牵少年手的那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少年绝对想不到,这一走将会改变他原本幸福的人生。

  于是,当少年被男人带进一片陌生的领域还依旧迷茫时,原本温柔的青年下一秒就把他推进两个高大凶猛的男人怀里,自己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端起少年的下巴像打量一件货物一样打量着少年。

  男子看看少年,满意的笑了:“king,这次干的不错,帮我们东八区可是物色了一件极好的商品。”

  少年被带进陌生的地方,被陌生的人抓住,还被一个奇怪的男人看了半天,更让他心慌的是那位漂亮的大哥哥居然冷眼旁观。

  少年开始不安,试图挣脱掌控:“怎么回事,大哥哥不是要帮我找妈妈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妈妈在哪里?”

  男人看到少年大喊大叫,眉头紧缩:“原来不是孤儿,这下可麻烦了。”

  “老板,放心。他和家人走丢,只要好好看管,他的家人肯定找不到他。”青年上前向男人解释。

  男人点点头,将少年交给青年:“既然如此,他就交给好好管教。两周之后,我要看到成品。”

  少年终于明白自己给这个人面兽心的青年给欺骗,当细小的针管缓缓刺进细嫩的皮肤时,他冲上去一口咬住青年的手,喉咙瞬间蔓延开浓重的血腥味。

  骗子,都是骗子。

  再次醒来,少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被人用铁链拷在一间密室里,稍稍一动,手脚腕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一声开门的响声,有一束白光从左面投射进来,少年眯着双眼看到那个青年正拿着一根针管靠近自己。

  “终于醒了,该给清肠了。”青年面无表情的话语让少年终于想起来这几日遭受了什么。

  疼痛,羞耻,屈辱。

  当青年靠近自己的那一刹那,少年满怀仇恨的心驱使他猛扑上前一口咬住他的胳膊,青年措手不及生生被咬下一块皮肉。

  嘶吼的青年气急败坏反手给少年几个清脆的耳光,骂骂咧咧:“贱货,居然敢咬我!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才能活到今天!”

  “一条贱命,生来就该被践踏!”

  “贱货,贱货,贱货!”

  耳边是皮鞭抽在身上,皮肉划开的撕裂声,少年绝望的承受,承受这一切粉碎尊严的虐待。

  少年不再相信人心,但他一直等待,等待有朝一日母亲能够报警来救自己。

  他怀着这样的期待,在惨无人道的调、教与凌、辱中,羞耻而卑微的过了四年。

  四年里,他成为东八区当红头牌,也见过东八区太多肮脏淫、秽的交易。

  直到十六岁的他也被安排外出寻找人选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年那个青年为何诱拐自己。

  失去在东八区的立足之地,下场就会成为客人发泄情、欲的玩具,失去做人的尊严。

  这个世界到哪都是遵循生存准则,胜者王,败者寇。如果不想被世界淘汰,被人遗忘,唯有适应和接受。

  他接受自己的处境,只为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罪恶的牢笼。

  就这样,他找到了他,一个浑身是伤躺在巷弄的男人。

  他站在男人身边,试探男人的气息。手还没到鼻子,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是谁?”

  男人愤怒的质问着陌生人,尽管嗓音嘶哑,看起来奄奄一息。

  少年对上他纯粹的琥珀色的双眼,鬼使神差,轻轻的回答:“leo,l-e-o,leo。”

  受伤的男人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头一歪,昏死过去。

  谁也不知到底谁救了谁,四年后的圣诞夜,他发现了他,救他于水火,却在冥冥中开始了俩人的羁绊。

  少年觉得这个男子会拯救自己。

  很小的时候,母亲告诉自己上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但后来的经历让少年渐渐明白,上帝也不会拯救每一个人。

  他拖着受伤的男人回到东八区,为这名陌生的男子的由来编了故事。于是,这个男人留了下来。

  男人醒来的时候,看到浑身赤、裸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悲悯的望着自己。

  “......”零星的记忆让男人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是救下自己的人,可他疑惑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而这少年此刻又为何以这般姿态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跪在男人身旁,用一块黑布蒙住他的双眼。

  男子失去光明,却清晰的记住了少年匍匐耳边的低语:“不这么做,他们会带走,这样会被......”

  男子更加奇怪:少年要做什么,他们又是指谁,他自己又会怎样。

  他感受少年纤细的手指他胸膛游走,缓缓下移,直到来到危险地带,拉链被拉开,试图唤醒沉睡的猛兽。

  他终于明白少年的所为。

  “疯了!”他声音带着隐忍情、欲的急躁与羞愤,还有种种无法逾越心理障碍的枷锁。

  他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

  他开始反抗,想要推开少年,身体却像一滩死水,无力的趴在床上。

  “没用的,一个小时前,我喂给的水里面下了药。”少年边说边慢慢脱光男人所有的衣物。

  男人无力的抬起手,摸上少年的脖子,扣住他的喉咙。

  一声轻微的叹息,少年将男人的抗拒与愤怒尽收眼底,他默默承受男人对他的恨意,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一夜,他夺走男人的童贞,为了不让他成为东八区的牺牲品。

  “这个世界没有上帝。”很久以后,他这样告诉男人。

  “知道吗,在我刚开始成为牛郎的时候,我们会给每一个人递一根香烟,如果他接受就代表他是同志,不接受就走开寻找下一个目标。而往往,接受香烟占大多数,尽管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同志,只是为了寻开心。我这么多年一直过着这种糜烂的生活,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床伴有温柔也有暴虐。有的占了的便宜却连钱也付不起,有的富得流油,一大把钞票甩过来,还附加额外的小费。”少年轻哼,表情厌恶,“但是,从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委不委屈,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泄欲的玩具。”

  在东八区已生活一段时日的男人扫了眼少年,满眼都是厌恶。

  “还没告诉我的名字。”少年抱着他,亲昵的蹭他下巴。

  “nick。”男人没有推开他,可却不愿再看他一眼。

  “nick,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和我一起生活好吗?”少年仰头天真的问道。

  男人皱眉,很嫌弃的推开少年。

  “为什么是我?”男人问。

  少年调皮的眨着好看的绿眸,呵呵笑了:“因为,是我挑中的啊!”

  他没有说实话,他喜欢这个男人在别人面前与他看似卿卿我我的演戏,他也享受自我的假戏真做沉醉他身体的温度。

  男人的命是他救的,连带的也是他的所有物,可少年清楚明白,这一切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情不知所起,男人恨自己沦陷;奈何一往情深,他却不懂少年的悲伤。

  漫长的两年,一如既往,当少年正在被一个常来光顾的老主顾绑在床上准备进行新一轮性虐游戏时,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首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染着酒红长发的男人。

  “是他吗?”长发男子完无视对他咆哮的壮汉,看着被绑在床上满身红印的少年,嘴角邪魅上扬。

  “这个姿势不错。”长发男子对着少年吹了声口哨。

  少年第一见到如此恶趣味的男人,虽然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但眼前的人留给他的第一影印象简直糟透了。

  “leo!”门外有焦急的嗓音传来。

  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少年的视线,没等他开口,刺耳的枪响从□□的男人身后响起。

  男人红着双眼,右手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

  “nick,太心急了。”长发男子不欣赏男子的冲动,蹲下检查伤者的情况,“很好,还没死透。”

  男人一听,又给□□上膛准备再来一枪。

  少年惊慌道:“nick,不能杀人!”

  男人手一顿,颤抖的双手丢下武器,一把抱住少年。

  “leo,我们得救了。”

  少年闭上眼睛,留下一滴泪。

  有些话他从没有对男人说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待能够救赎他的人。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个男人。从一次见面,他就认定的男人。

  两年前的雪夜,他在巷弄深处看到这个受伤的男人被人抛尸般丢在巷末,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被世上最亲的人遗弃。

  他救下男人,想要救回曾经的自己:那个曾经被母亲遗弃,被引入泥淖陷入万丈深渊的少年。

  不想再被世上最亲的人抛弃,不想再丢失唯一的信仰,不想被这个自己所憎恶所痛恨的世界遗忘。

  他守护着他心爱的男人,守护着自己唯一的信仰。

  他是他世界,在绝望挣扎垂死徘徊中发现的伊甸园。

  又过了两年,一场地狱般的噩梦。

  “nick,我打算搬出去。”时光飞逝,曾今的少年拿出这几年的积蓄,想要摆脱旧梦。

  替某位变态老板传话的男人听到这话,垂眸,抿了抿唇。

  “我和一起。”当少年红着眼准备离开东八区时,男人拦住他。

  “为什么?”他反问,眼里不再写着当年的天真年少。

  男人替少年拉着行李箱,淡淡道:“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只一句,让少年泪流满面。

  如此残破不堪的自己,如同一具破甬的躯壳,里面还藏着怯懦卑微渴望被爱的灵魂。

  他一点一点解开男人身上的白衬衫,将自己冰冷的躯体靠上那一片温暖,颤抖的心才得以平静。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他尝过背叛,再也不愿将心托付。

  唯有眼前人,他愿意毫无保留。

  男人抱着怀中浑身冰冷的人,用更加热烈的温度回应。

  在这个悲惨冰冷的世界里,两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在绝望的废墟中相互取暖,试图用疼痛的印记在对方身上获得存在的真实。

  哪怕这记忆伴随着鲜血在指缝流淌,都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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