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眉眼有点像你啊_包办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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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眉眼有点像你啊

  “我……”那头高肆说,“今天下了好大的雨。”

  “我知道。”温照斐顿了顿,“你要说什么,可以快一点吗,我还没有吃饭。”

  他说话的语气足够客气冷静,疏离到高肆甚至突然不明白自己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了。

  “我现在在机场,因为暴雨滞留了,然后,突然很想你。站在机场里突然不想去重庆了,去重庆也没有意义,地名对我来说全都、全都消失了……斐斐……我是真的很想你。”

  温照斐又顿了顿,把手慢慢地在围裙上擦干,然后腾出手去把围裙脱下。在他的沉默里,高肆又喊了一声:“斐斐……”

  情绪饱满到不给温照斐避而不谈的机会。

  温照斐完全无法无视对方的情感诉求,开始思考措辞推拒。体面如他,即便整个恋爱过程藏污纳垢,也不想最后结局太难看。

  温照斐说:“那个……那什么,这话两个月前你跟我说,我有一堆矫情文字来回你。恋爱就是这样的,语言可以戏剧化,但不代表谈恋爱也可以这么戏剧啊。”

  “你的炮友,”温照斐说,“都把床照发给我了,你还让我回答你什么呢?我说不出来,我觉得恶心。”

  他着急去吃饭,给这个电话下了断语:“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要吃饭了,没空在没营养的对白中折磨自己的胃。”

  高肆沉默了一会儿,这沉默让彼此都很尴尬,至少温照斐是这么觉得的。过了一段时间,高肆还是没有说话,温照斐觉得烦,就把电话挂了。

  关他什么事,他从来都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为他人的想念承担责任。并不是所有行为都需要得到回馈,如果一定要的话,让高肆自我感动去吧,自己给予自己反馈也可以,没谁不同意。

  他一出厨房,就看见贺轶鸣有些玩味的眼神,那眼神持续了没多久,就被主人收回去了。温照斐知道对方也许听到了一鳞半爪,便索性坦白:“高肆,是高肆,讲了点没用的废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戳中了贺轶鸣的笑点,贺轶鸣开始笑,笑完了给温照斐比出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温照斐很费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贺轶鸣说,“我对你的铁血无情有了新的认知,太牛了……话说,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说来很巧,温照斐正正好好比贺轶鸣小了五个月,贺轶鸣是二月十八号的生日,温照斐是七月十八号。

  温照斐想了想:“今天几号?今天十二号,那就还有差不多一个礼拜。”

  “哎呀。”贺轶鸣逗温照斐玩,“已经步入初老阶段了,朝着三十岁大步前进,你焦虑吗?你害怕吗?你是否因为担心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而感到焦虑恐慌?”

  温照斐刚想说“我没有老,你有病吧”,贺轶鸣就立刻把手机举给他看,仿佛在邀功:“为了衬托你日益老去,我买了两张欢乐谷的票,让你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氛围。”

  原来是想约他去欢乐谷玩,温照斐绷着笑回怼道:“……你才老了呢。”

  贺轶鸣佯装苦恼,皱着眉说:“看来有些人不想去啊?不想去的话我应该找谁呢?”

  他一拍脑袋:“哦,对了,我们公司新来了个女实习生,黑长直,性格也温柔,我要不去约她出来玩吧,也不知道……”

  贺轶鸣是说着玩的,事实上他连那个女实习生微信都没要到,压根不熟,除了在招新的时候匆匆见过一眼,就再也没有别的交集了。他信口胡说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惹了温照斐,温照斐眉毛一挑,声音冷冽下来,口是心非:“那就成全你们两个,你快约人家,回头真追到手了,咱俩就离婚,正好我有借口跟爸妈说,我被绿了。”

  眼见着温照斐又要不高兴,让温照斐不高兴也不是他的本意,逗人这件事要适可而止的道理贺轶鸣还是懂的,于是他急忙给自己找补:“我没有!我开玩笑的!我连她微信都没有,你别上纲上线。”

  鉴于深知贺轶鸣热衷于瞎说八道且屡犯屡不改,温照斐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可能压根不存在这么个人,游戏公司程序媛特少不说,头发长的就更是凤毛麟角,贺轶鸣梦里的黑长直吧!

  所以温照斐说:“得了吧,到底和谁去欢乐谷?”

  不知道为什么,温照斐这几句话让贺轶鸣觉得颇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也许是他多想,反正肯定是要带温照斐去欢乐谷的,于是贺轶鸣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请你去,请你去不行吗,你有空吗?不对,你没空也得给我有空,我花钱买票了,不能不去!”贺轶鸣薛定谔的抠门逗笑了温照斐——这位付戒指钱的时候一脸无所谓,这会儿却要为了几百块的票钱心疼,温照斐一面笑却一面不可自抑地想到刚刚贺轶鸣描述的女实习生,突然有些犹疑,想,不会真的有这么个人吧?

  很难说,贺轶鸣的审美从高中以来就没变过。

  高中主持团里一直跟温照斐同台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叫蒋艳,头发又长又顺又有光泽,很像动画cg。温照斐当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能有这么好看的一头头发。他第一次上台主持大型活动,在后台等蒋艳化妆,蒋艳化完妆,把盘起来的头发解开,然后头发便真如瀑布倾泻,哗的一下,盖住了冰蓝色露背礼服裸露出来的肌肤。这种美是超越性别的,即便温照斐很早就认识到自己只喜欢同性,也在那一瞬间看得目光呆滞。

  毕竟美丽从来不分性别。

  他那天穿的西装也是蓝色的,和女主持人很登对。学校的储藏室里只存放了七八套西装,还并不是每一件都合尺码,而负责晚会的老师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对他说:“你一定要穿那套蓝色的,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一定要穿它。”

  所以后来老师为了搭配他那套西装,特意给女主持人去影楼借了套冰蓝色的礼服。

  这些都是插曲,活动主持得还算顺利,下台的时候,陈建凛拉着贺轶鸣偷偷跑到后台来找他玩,陈建凛笑嘻嘻地对他说:“刚刚贺轶鸣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拿胳膊肘杵了贺轶鸣一下:“快点,你说是不是。”

  贺轶鸣红了耳朵,被温照斐瞥见,同时他又在余光里扫见蒋艳披着校服娉娉婷婷地走过,于是带着笑下意识奚落贺轶鸣:“也难怪,是我看了都要心动两下的,眼睛看直了算什么啊,爱就马上行动,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这还有联系方式呢。”

  说了这些温照斐还嫌不够,要带上两句激将:“有些人不会不敢去要联系方式吧?真够窝囊的。”

  贺轶鸣很容易上他激将的套,马上就顶嘴回去:“你才不敢呢!对,我就是喜欢黑长直,怎么样,有意见吗?黑长直不好看吗?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再后来贺轶鸣大学谈的那几个,基本上都是黑长直。贺轶鸣不喜欢发朋友圈,朋友圈空空荡荡,但是陈建凛有够八卦的,能八卦到贺轶鸣每一任对象,然后把照片发给他。

  贺轶鸣谈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陈建凛给他发照片,说:“你看,黑长直,还挺好看的。”

  温照斐回:“哦,关我什么事。”

  贺轶鸣谈了半年,又换了个女朋友,陈建凛又给他发照片,说:“你看,又是黑长直。”

  温照斐更敷衍了:“哦。”

  陈建凛还嫌他敷衍,叫嚷起来:“你怎么这么冷淡!一起来吃瓜啊!”

  温照斐说:“这有什么好吃的?他要真的跟谁结婚什么的,就凭我爸妈和他爸妈的关系,我肯定会知道的。”

  “也是。”陈建凛说,“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新的,眉眼有点像你啊。”

  当时他嘴上虽然说着一点也不想关心,却因为陈建凛这句话,又打开了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两眼。

  那是一张女孩和贺轶鸣的合照,画质和光线都很奇怪,贺轶鸣带着墨镜,只看得到下半张脸,正对着镜头,而女孩子侧过头捏着贺轶鸣的下巴,笑得很甜。

  如果不是陈建凛说起,温照斐也没有觉得很像,但陈建凛一提,他就马上理解了陈建凛说的点。

  温照斐当即给陈建凛发过去一句语音,他说:“大哥,你别恶心我了,成吗?”

  后来他还在陈建凛的一手推动下通过微信照片围观了贺轶鸣的第三任和第四任女朋友,觉得贺轶鸣的审美足够玩消消乐了,每个女朋友都长得好像。

  不过当时他在和高肆谈恋爱,眼里只有自己的生活,懒怠于吐槽别人,只会给陈建凛的微信骚扰发一句话让陈建凛闭嘴。

  他回复道:“朕已阅,勿扰。”

  原来溯源起来,贺轶鸣喜欢黑长直这件事,竟然有将近十年。

  贺轶鸣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审美取向依旧不变的?温照斐有一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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