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不破不立
程明与侯亮、林希和何林四位国家队成语，除了交流编程之外，聊的最多就是刚刚过去的非典。
清华附中的侯亮深处燕京，经历最为惊心动魄。
疫情过后，给普通家庭留下了吃不完的板蓝根和白醋。
闲暇之余，四个人也会聚在一起打牌，这也是国家队遗留下来的传统了，只不过他们不止打扑克牌，玩的比较花，还有麻将牌、英雄杀等等。
程明偶尔还会与何林用嘴巴进行游戏王决斗，这才是真正的口胡。
集训持续半个月，结束后放假一星期，然后在魔都集合，参加全国赛，当做热身，侯亮因为年龄关系就不参与金牌的争夺。
侯亮留京，过几天再动身，程明本来打算直接和林希、何林一起去火车站，在燕京到魔都这一段路，他们都同路，之后再各自转车。
穆如馨不知道从哪里的消息知道程明今天结束集训，喊他过去吃饭。
“我和队里的朋友们一起，不好丢下他们。”程明婉拒道。
“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吃饭吧，一共几个人？
“加上我，三个人。”
“才这么点，我还以为是一个班级呢，就加两份碗筷的事情。”
“那我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我爸妈的朋友家喊我过去吃饭，你们要一起吗？”
如果说朋友的外婆家总感觉怪怪的，但也不能说是女朋友的外婆家，万一何林跟林汐说漏嘴就完蛋了。
“这不太好吧。”
何林的性格是比较保守拘谨的。
“有什么关系嘛，去吧去吧，反正我们除了吃学校食堂，就只能在车站那边解决了，学校食堂已经吃腻了，车站附近又贵又不好吃，人还多。”
林希倒是落落方方，不见外。
“哇哦，居然是这么大的四合院。”林希震惊地说道。
程明无形之中在他们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程明在饭后陪着妮妮玩了一会儿，三人坐着专车前往火车站。
程明就没有回南明市的打算，一来一去都三四天过去了，这年头的出行也折磨人，一点也不舒服，还不如给温舒雅来点私人辅导。
程明觉得温舒雅现在最缺的是自信，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自信。
所以她在现实和网络的反差才这么大，甚至沉迷于网络和游戏里，假扮一个虚拟的自己。
得知程明要来魔都，温师兄亲自到火车站接他。
两人在车上聊起工作。
没了程明的合作之后，工作室后面的几款外挂完全不是别人的对手，光速丢了市场
仅靠传奇和奇迹mu这两个爆款也足够养活他们一批人，而且还花钱买了一份传奇的源代码，架构了私服，日进斗金，更难放手了。
“温师兄，今年十二月必须抽身离开，不然就晚了，早点转行，对你们的未来也好，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暗无天日的工作室里吧？我最近打算搞波大的，正缺人手，温师兄有兴趣也可以来帮我。”
“你那个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要是缺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人。”
“求之不得，但温师兄你确实得考虑转型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只靠外挂吸玩家和游戏公司的血是不长久的，还遭人唾弃，凭你们现在手头上的资金和人力，干什么都可以。”
“那么多学弟都跟着我，我不能只顾自己跑路，也得把它们，我会和我的舍友们好好谈谈的。”
“嗯，实在不行的话，十二月的时候就把工作室换一处地方，或者让大家早点回家过年，反正这活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行。”
温师兄也没有追问程明为什么要在十二月之前把人撤走，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在非典爆发之前，程明就已经通知他和妹妹尽可能不要出门，屯好食物和口罩。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会多问，也不会到处乱说。
“这不是大忙人吗？怎么有空光临陋室？”
温舒雅一见面就阴阳怪气了程明一通。
“这不是疫情结束，外加放暑假了吗？”程明无奈地摊手说道。
“什么时候走？明天早上，还是今晚？”
“待到全国联赛结束吧，然后我直接去参加飞往米国参加国际赛。”
“这么久？都快一个月了吧，不像你啊，你这么念家的人，不是巴不得天天和家人腻在一块吗？”
“我倒是也想啊，不过回去一两天就得回来了，还不如乖乖地待在这里。”
“废话少说，快给我过来，有好几道题你在qq和电话里讲了，我根本不明白，快纠结死我了。”坐在轮椅上温舒雅拽着程明的衣角，焦急地说道。
“哪些题啊？”
“多的很，快一百道题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啊，原型题才多少。”
“我连一都搞不懂，怎么举一反三啊。”
“那你们慢慢聊竞赛的事情，我先回工作室那边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再过来。”
温师兄见机撤退。
程明站在温舒雅背后，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脑袋搁在温舒雅的脸颊旁，几乎要贴在一起，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程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握住鼠标往下滑。
温舒雅没及时抽出手，程明的大手就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代码是没有逻辑和语法错误的，但结果不对。
多半是调用的函数错了，也有可能是其他问题，有时候代码有大问题，但就是能运行，很神奇。
修一个bug，导致了更大的bug的情况也有。
还有些公司的游戏很多年了，底层架构老旧，当年的程序员早就离职了，后来的人也只敢缝缝补补，不敢动大刀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推到重来的大工程。
程明揪出错误后，再讲一下解题思路和方法。
温舒雅由于身体原因，多有不便，没去参加省集训，只参加了两次的考试，是个另类。
其实也不是不能参加的，就是需要一个人一天到晚照顾她，
温舒雅不想麻烦哥哥，对其他人也没有信任感，就拒绝了。
赛事举办方和计算机协会的人也没有强制要求她参加。
有些集训老师会反复提到的点，她就注意不到，只能靠程明这个老师来给她开小灶。
但这个姿势有点累人，哪怕程明觉得自己的腰力还可以，也没能坚持太久。
让温舒雅做几道例题，腿有点麻的程明捶了捶腰，坐在一旁休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翻翻邮件，看有没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等温舒雅做完之后，程明再起身解答。
两人在福利院吃过晚饭，帮小雨洗过澡，程明静待温舒雅给小雨讲睡前故事，哄完她睡觉之后，再推着她离开去附近的小超市购物。
程明连推购物车的功夫都省了，挑了东西就放在温舒雅的怀里。
两人买了一堆的小零食、泡面，还有一盒咖啡冲剂，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至少对温舒雅来说是的。
回到租屋里研究学习。
“十点了，我差不多该去找一家酒店住下了，明天再继续吧，反正我要在这里待蛮久的，不急于这一时。”程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骨头咯咯作响。
“是不是隔的时间太久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之前说的话，这附近根本没有酒店和旅馆，在这里住下来吧。”
“但你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啊。”
“我睡轮椅就行了。”
“那我睡轮椅才差不多。”
“帮我把门口的拐杖拿过来一下。”
接过拐杖的温舒雅艰难地撑起身体，从轮椅上站起。
“怎么了？是要上厕所吗？还是要洗澡？”
“都不是，把轮椅折起来收好，房间小，有点碍事。”
程明老实照做，完全搞不懂温舒雅要做什么。
“把你的那把椅子搬过来，放在电脑前，你坐下。”
“然后呢？”程明转头问道。
温舒雅一屁股坐在了程明的大腿上。
“你一直站在给我解答很累人吧？我看你不是捶腰，就是在扭脖子，这个姿势会不会舒服一点？”
“舒服肯定是会舒服一点的。”
“我重吗？”
“完全不重，反而有点轻过头了，你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
程明下意识捏了捏温舒雅平坦的小肚子，隔着夏天薄薄的体恤，感觉软绵绵的。
“啊，对不起，我家的小孩子有点多，直接把你当妹妹对待了。”程明张开双臂说道。
就温舒雅的体型而言，确实蛮娇小的。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的，下次你给我注意一点。”温舒雅咬牙切齿地说道。
注意点怎么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但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啊？”
“就是你坐在我的腿上这件事情。”
“你害羞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腼腆的一面。”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男女要保持一些距离好。”
“难道你把我当成女人对待了？不会吧？”温舒雅歪着头，诧异地问道。
温舒雅似乎话里有话。
“什么叫把你当成女人对待啊，你从上到下不都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程明捏着温舒雅的脸蛋，左右拉长。
“这可不好说，你要来验下身吗？”
“这就不需要了。”
程明可没有那个胆子。
“我们都睡过同一张床了，可是兄弟关系，你居然把我当女人，在意这点小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还是觉得你做这种事情对不起你的女朋友？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带她来见我？”
“她学习比较忙，长假都要先回一趟外婆家或是爷爷奶奶家才能自由活动，而且没有我陪着，她一个人也不好出远门，最迟到明年暑假，高考结束之后，你们就能重逢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就读同一所学校。”
“那你还不快帮我答疑解惑。”
“是是是，这就开始我的魔鬼特训，给我用你的身体全部接下吧。”
程明时而把手靠在扶手，时而搂着温舒雅的腰肢，完全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腿上坐了个人，无处安放的双手纵总想找点事情做。
程明呼出的热气打在温舒雅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明明开着空调，她依旧觉得有些燥热黏糊和心神不宁。
连代码都打错了，好在及时摁下删除，程明没时刻盯着屏幕看，没发现端倪。
程明一挺起胸，又和温舒雅的后背紧贴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妙。
程明只好微佝偻着背，身体保持着些许的间隙。
这个姿势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比如程明不能一边干的事情，要烧水泡咖啡的话也很麻烦。
程明靠在椅子上，仰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程明忽然惊醒，身体一颤，大腿一震，差点都忘了自己腿上坐了个人，连忙抱住温舒雅的身体，免得把她给摔了。
手掌摁在了她的胸口上，手可盈握的大小。
温舒雅也不知道何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程明定睛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三点，真是尴尬的时间点。
程明搞出来的动静太大，自然把温舒雅给吵醒了。
“我什么时候睡着了？”迷糊的温舒雅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脸上都是键盘的红印子。
“我也不知道。”
“我想先去洗个澡。”温舒雅拉了拉上衣说道。
“要我给你拿拐杖吗？还是我直接抱你去浴室？”
“直接抱我过去吧，注意一点，别碰到我的腿。”
“哦哦。”
浴室的墙壁上加装了好多个安全扶手，温舒雅不用怕手没地方抓。
“帮我拿下衣服裙子，我都提前放在床上了。”
“好嘞，是长裙吗？我还看到一条很透气的三分裤。”
怎么看这一条灰色的三分裤和吊带背心都是一套的。
“就要长裙！”
程明依次把换洗的衣物挂在钩子上，关上浴室门离去。
在等待温舒雅洗澡的时间里，久违地打了会游戏，上游戏看看自己的号。
温舒雅开始准备竞赛之后，网游算是彻底荒废了，也没拜托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帮忙带着号，就那么放着，偶尔打打单机。
“我洗好了。”
“哦，我这就来。”
浴室内水汽弥漫，换好衣服的温舒雅抓着安全扶手站着，长裙的裙摆被地板上的水渍浸湿了点。
程明直接抱着温舒雅在电脑前坐下。
刚沐浴过后，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头上，洗发水的香味很浓，似乎是为了方便打理，她的头发没有留的天长。
穿着清凉的吊带小背心，露出精致的锁骨，胸部微微隆起，勾勒出些许的身体曲线，下半身依旧是长裙，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再加上程明有段时间没发泄了，一时间竟然有了反应，倒不如说他现在才有反应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要去洗个澡。”
程明抱起温舒雅坐好，自己逃也似地跑进浴室。
温舒雅脸红地啐骂了一声：“有色心没色胆。”
温舒雅拨动秀发，拿起电吹风“呼呼呼”地把头发吹干。
程明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衣服的，都放在行李箱里了，他又不可能叫行动不便的温舒雅帮他拿。
只好在腰肢上系着浴巾，勉强遮挡一下，走出浴室去拿衣服。
程明蹲下身子，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箱，拿起体恤、裤衩和短裤的三件套。
这一上一下，没系牢的浴巾直接崩开，脱落于地。
察觉到背后有动静的温舒雅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这一幕。
程明弯腰拾起浴巾，跑回浴室里，连门都没关，开始换衣服。
“还要继续吗？”
刚洗完澡，再加上连环的囧事，程明现在毫无睡意。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中午还得去福利院吃饭，给我披条毯子吧，我要睡觉了。”
程明直接横腰抱起温舒雅，将其轻放在床上。
“等等，你在干什么啊！我可没同意让你抱我啊。”
温舒雅乱舞着小手，敲打着程明的胸膛。
“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是睡同一张床的关系吗？既然都睡过一次了，那睡第二次也没什么。”
“歪理。”
“彼此彼此。”
程明关了电脑和灯，两人背靠背、臀贴臀地侧躺在床上。“程明？”
“嗯？”
“没什么，睡吧，晚安。”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啊，别吊人胃口。”
“有点挤。”
“毕竟小型单人床睡两个人嘛。”
“你小心点，别掉下床了。”
温舒雅靠墙边，程明就靠床边，旁边空荡荡的，有点没安全感。
“那我朝你那边挤一挤。”
醒来之后又变成相当亲密的睡姿，温舒雅枕着程明的手臂，抓着她衣襟，身体没有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只是这么看的话，与一般的少女无二。
程明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温舒雅的长裙上。
裙底究竟是什么模样？
有过猜测，却没有实际看过，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想进一步了解她。
但程明还是忍住了，没有趁着温舒雅睡着后就偷看。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不给他看，也就说明温舒雅并未对程明敞开心扉。
时近中午，程明先起床洗漱，打算叫醒温舒雅的时候，却发现她独自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身子。
看起来不像刚睡醒的样子，难道说她早就醒了？
危险危险。
“需要我抱你去浴室吗？”程明张开双臂问道。
“不用！”温舒雅斩钉截铁地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一个废人。”
温舒雅确实要保持着一定的运动量。
每天都过着很规律的生活。
在福利院吃过午餐后，程明推着温舒雅，温舒雅抱着小雨，晒晒太阳，散散步，然后在树荫下，惬意地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然后回租屋里学习，查缺补漏。
程明只有在给温舒雅解题时才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们在尽量减少彼此间的肢体接触。
“啊呜……”
深夜，程明被温舒雅的惨叫声吵醒，打开灯，只见温舒雅紧紧地抱着枕头，面目狰狞，冒起青筋，额头泌出冷汗，在床上打滚。
“要去医院吗？”程明担忧地问道。
“不用，我没事，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幻肢痛，你帮我拿止痛药过来，就在抽屉里。”
程明找到药，倒了杯水，坐在床沿边上扶起温舒雅的身体，喂她吃药喝水，轻拍着她的后背。
温舒雅死死地抓着程明的手臂，靠在他的胸膛上，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呼哈哈……”
“一半左右的截肢患者都会患上这个幻肢痛，好像是个精神类疾病，患者还能感觉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目前没办法有效医治办法，中医和西医都不行，止痛药也没什么用，顶多就图一个心理安慰，只能硬抗过去，有时候像是被电击，有时候就像是烧伤和撕裂，明明我好久没痛过了，为什么今天突然会……”
“温师兄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你也别告诉他，不然他只会瞎操心，这事他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瞒着他。”
“所以你才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啊，不想让我哥和福利院的大家担心，没想到在你面前暴露了，真倒霉。”
温舒雅松开手，摩挲着程明手臂上的红印子，问道：“很痛吧？”
“比起你的疼痛，我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温舒雅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那就再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吧。”
“不想再做噩梦了。”温舒雅轻声梦呓道。
程明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明。
第二天，温舒雅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程明就不好提及昨晚的事情，免得触碰到温舒雅的心理创伤，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吃了好几天白饭的程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天天在福利院白吃白喝真的好吗？至少让我们伙食费自理吧。”
“我哥付过了啊，捐给福利院一笔钱，让他们顺便顺便照顾我，如果你还是过意不去，那我就给你再找点活干。”
程明就被这么被温舒雅给卖了，在饭后的看新闻时间里，说他是竞赛金牌得主，国家队成员，马上要代表国家参赛。
薛姐还用手语翻译了一遍，程明被迫享受到了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们崇拜的目光，还被拉着手臂扯东问西。
有些孩子是以残疾人运动员作为目标的，对于为国争光这一类的话题很喜欢。
程明与温舒雅除了作息有些颠倒外，都还挺正常的。
随着全国联赛的日子临近，他们也必须把作息调整过来，不然到时候考试有他们好受的。
但程明应该很快就能适应美国的时差，至于水土和饮食就难说了。
全国赛期间，程明和温舒雅住在了复旦附中旁的宾馆里，有电梯，这么安排也是方便程明照顾温舒雅。
订的是双人房。
温师兄本来也想过来帮个忙，不过他的两个学弟最近想跑路不干了，还拿了大公司的offer，他正在善后处理，好聚好散，签好保密协议，走走形式，免得日后被捅刀子。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毕竟犯法的事情去找法院维权，怎么想怎么奇怪，真不是去送人头的吗？
有心气和理想的人确实都不想做一辈子的外挂。
不但见不得光，怕暴露，和亲戚朋友同学都不好说，不体面，最最重要的是利益分配不均吧。
虽然开给他们的工资绝对算高了，但外挂是暴利，一看比例，他们只能拿这么小一部分，心里很容易产生不平衡，而且没什么上升渠道。
“工作室那边的破事真多。”
“主要是无组织无纪律，不是正规的公司，没有条条框框的规定约束，工作安排也随心所欲，说好点是自由，说难听点就是混乱，做大之后就会碰到各种问题，迟早暴雷。”
“你没退出的时候，工作室内部还挺团结和谐的。”
“那是因为我的意见总是和他们的想法相左，他们就会团结起来反驳我。”程明苦笑说道，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他所愿。
在报道处领取饭票和衬衫后，程明和侯亮等人见了个面。
林希打量着轮椅上的温舒雅问道：“程明，这一位是谁？”
“我的朋友，也是参赛的学生，她可是夺金的潜力股哦。”
“你朋友还真多啊，走到哪都有朋友一样。”林希吐槽说道，“该不会出国后也有朋友吧？”
“这真的没有了。”
程明还没发展到国际友人那一步呢。
“你们好，我叫温舒雅。”温舒雅微微颔首，简单地打过招呼，一只手攥着程明的衣角，她还是有点轻微社恐的。
网络上是个话痨，现实里对不熟悉的人说话就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
“你好，我叫林希，信息竞赛的女生很少，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林希朝着温舒雅伸出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
温舒雅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与林希相握。
侯亮的手机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你们慢聊。”
侯亮走出两步，侧过头去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侯亮指着后方说道：“老吴叫我们去赛事中心一趟。”
老吴是他们对总教练的亲切称呼。
“你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温舒雅抬起头望着程明，乖巧地说道。
“一起去吧，又没什么，估计就简单地说一些注意事项啊，还有活动和考试安排就没了，我们要在今晚的开幕仪式登台的。”
林希抓着轮椅背后的推手，擅自推着温舒雅朝赛事中心走去，开始对温舒雅问起话来。
“你和程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快两年了吧。”
“哦，还蛮久的了，怎么认识的啊？你们不是老乡吧？”
“网上。”
“网上啊……这还真的是有我们的风格呢。”林希干笑道。
温舒雅不愧为话题终结者，也不主动找话题，就算是自诩为社交达人的林希也有点力不从心，好在赛事中心的帐篷也到了。
温舒雅就在帐篷外等候。
四人听完老吴的吩咐交待后，都得跟省队的人汇合，程明也不例外，要和自家的省队老师和队员们见一面，
程明现在算是借调到国家队，名义上还是属于省队的，占了一个名额，也是要为省里拿金牌，争取更多的名额。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温舒雅问道。
“哦，去见一下我的省队成员，他们正好集合了。”
“我就不去了，我自己回九点吧。”温舒雅的手指卷起裙摆说道。
“没事的，你不说话，装高冷也行，除了一个女孩子，剩下几个都是一群腼腆的小男孩，估计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跟你打招呼。”
温舒雅嘴硬地说道：“你不也是小男孩吗？”
“程学长好。”
程明还没到，远处的学弟学妹们就挥手和他打招呼，跑了过来。
程明作为西江省第一位信息竞赛的国家队成员，而且是横空出世那种，在这个圈子里还算知名，平时也不吝啬小气，有人问他问题也会倾囊讲授，说话风趣，人缘还算不错。
今年就程明这个高二学长，去年同年级的罗威拿了个降分约，正在专心备考。
果然和程明猜测的一样，只有领队老师问了一句，坏消息是程明又被选为入场仪式上旗手了，这种事情明明让女孩子来做更好啊。
除了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其余人连看都不敢多看温舒雅一眼。
程明的自主性也大，住在校外的手续很简单就登记好了，就是三个学弟觉得有点遗憾，还想和程明同宿舍来着。
程明已经是第二次参加全国赛，具体流程都大同小异，已经相当熟络。
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是练习赛和笔试，稳稳拿下。
程明和温舒雅在笔试上都是满分。
晚上则是国家代表队的见面赛，提一些问题和互动。
程明去年还是坐在台下的一员，如今和侯亮一起作为嘉宾坐在台上，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传授经验和小技巧。
台下的温舒雅似乎一直在捂嘴偷笑，完全没停过。
不过温舒雅似乎很少露出笑容，若是能当着程明的面笑就会更好点。
结束后，两人回到宾馆里，明天就是一试，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程明正准备洗个澡，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号码。
该不会是那种电话吧？
但这里可是学校附近啊，不是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那地方全都是小纸片。
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人不算多，要是因此错过什么重要事情就糟糕了，程明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学长，老师把你的密码条还在我这里，你来拿一下。”
“原来是你啊，密码条明天再给我也可以吧？”
“我怕弄丢了，害学长明天扣分，学长可是要冲击全金牌的。”
替别人保管准考证之类的东西，心理压力确实不一般，要是因为这个让学弟今晚睡不好觉，明天发挥失常，程明可就成为罪人。
“好的，我这就来拿，你在哪里？”
“我去拿一下密码条，你的密码条呢？拿了没有。”
“早拿到手了，在这里。”
温舒雅晃了晃床头的透明文具袋。
“有在就好，要是因为这种场外因素而丢分可就太难受了。”
程明坐电梯下楼，没想到学弟学妹就在宾馆旁边的奶茶店前等着。
倒是省了程明跑一趟，又这么可爱贴心的学弟真是让人省心。
程明的密码条被放在了信封里，还封好口子，可谓是万无一失。
“学长你先看一下你的密码条在信封里不？”
“我请你们喝一杯奶茶吧？要什么自己点。”接过信封的程明大气地说道。
“好耶！”唯一的女孩子高举起手欢呼道，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年纪小，自然百般受宠。
“这怎么好意思呢。”
男生这边就有点好面子和傲娇了。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要点奶茶来着，也花不了几个钱。”
程明和温舒雅同吃同住了这几天，还算是略微了解她的口味。
本质上是喜欢甜食的普通小女生，但碍于身体原因，缺乏运动。
如果胖起来就很难瘦下去了，所以她控制着食物的摄取，小零食里吃的比较多的也是梅子和干果以及口香糖什么的。
程明分别点了一杯柠檬汁和酸梅汤，到时候让温舒雅自己挑选。
“你们明天考试要加油啊。”程明挥手说道。
“学长也要加油，拿个大满贯。”
“温舒雅，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柠檬汁好酸梅汤，你要喝哪种？”
温舒雅穿着单薄的小背心和短裤，坐在床上抱着腿做着舒展运动，这应该是定期的复健运动，肌肉按摩，关节屈伸。
程明第一次看到了温舒雅腰部以下的部位，完好的右腿以及残缺的左腿。
“不要看我！”
温舒雅像是受惊的仓鼠一般趴在床上缩成一团，拉过薄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温舒雅的身体抖个不停。
“不会又幻肢痛了吧？止痛药有带吧？”程明强行地拉开被子问道。
要是考试的时候突然痛起来，这一年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我很丑吧？很恶心吧？脏了你的眼睛吧？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温舒雅双手抱头左右摇晃，娇躯颤动不止，泪水“簌簌”地往下流，躺过脸颊，落在床单上。
比起温舒雅不多见的笑容，这更是程明第一次见温舒雅流泪。
“你先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程明扶着温舒雅的肩头说道。
“你看到了，你全都看到了，我……我……”温舒雅声音梗咽地甩开程明的手，说道，“你不要管我。”
温舒雅拿过枕头，把自己的脸挡住。
程明从温舒雅手中抢过枕头，直接往后一丢。
“你听我说！”程明厉声喝道。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
无可奈何的程明直接堵住了温舒雅的嘴唇，温舒雅瞳孔放大，反抗的力度逐渐变小，泪水渐止，留下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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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附中的侯亮深处燕京，经历最为惊心动魄。
疫情过后，给普通家庭留下了吃不完的板蓝根和白醋。
闲暇之余，四个人也会聚在一起打牌，这也是国家队遗留下来的传统了，只不过他们不止打扑克牌，玩的比较花，还有麻将牌、英雄杀等等。
程明偶尔还会与何林用嘴巴进行游戏王决斗，这才是真正的口胡。
集训持续半个月，结束后放假一星期，然后在魔都集合，参加全国赛，当做热身，侯亮因为年龄关系就不参与金牌的争夺。
侯亮留京，过几天再动身，程明本来打算直接和林希、何林一起去火车站，在燕京到魔都这一段路，他们都同路，之后再各自转车。
穆如馨不知道从哪里的消息知道程明今天结束集训，喊他过去吃饭。
“我和队里的朋友们一起，不好丢下他们。”程明婉拒道。
“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吃饭吧，一共几个人？
“加上我，三个人。”
“才这么点，我还以为是一个班级呢，就加两份碗筷的事情。”
“那我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我爸妈的朋友家喊我过去吃饭，你们要一起吗？”
如果说朋友的外婆家总感觉怪怪的，但也不能说是女朋友的外婆家，万一何林跟林汐说漏嘴就完蛋了。
“这不太好吧。”
何林的性格是比较保守拘谨的。
“有什么关系嘛，去吧去吧，反正我们除了吃学校食堂，就只能在车站那边解决了，学校食堂已经吃腻了，车站附近又贵又不好吃，人还多。”
林希倒是落落方方，不见外。
“哇哦，居然是这么大的四合院。”林希震惊地说道。
程明无形之中在他们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程明在饭后陪着妮妮玩了一会儿，三人坐着专车前往火车站。
程明就没有回南明市的打算，一来一去都三四天过去了，这年头的出行也折磨人，一点也不舒服，还不如给温舒雅来点私人辅导。
程明觉得温舒雅现在最缺的是自信，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自信。
所以她在现实和网络的反差才这么大，甚至沉迷于网络和游戏里，假扮一个虚拟的自己。
得知程明要来魔都，温师兄亲自到火车站接他。
两人在车上聊起工作。
没了程明的合作之后，工作室后面的几款外挂完全不是别人的对手，光速丢了市场
仅靠传奇和奇迹mu这两个爆款也足够养活他们一批人，而且还花钱买了一份传奇的源代码，架构了私服，日进斗金，更难放手了。
“温师兄，今年十二月必须抽身离开，不然就晚了，早点转行，对你们的未来也好，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暗无天日的工作室里吧？我最近打算搞波大的，正缺人手，温师兄有兴趣也可以来帮我。”
“你那个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要是缺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人。”
“求之不得，但温师兄你确实得考虑转型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只靠外挂吸玩家和游戏公司的血是不长久的，还遭人唾弃，凭你们现在手头上的资金和人力，干什么都可以。”
“那么多学弟都跟着我，我不能只顾自己跑路，也得把它们，我会和我的舍友们好好谈谈的。”
“嗯，实在不行的话，十二月的时候就把工作室换一处地方，或者让大家早点回家过年，反正这活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行。”
温师兄也没有追问程明为什么要在十二月之前把人撤走，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在非典爆发之前，程明就已经通知他和妹妹尽可能不要出门，屯好食物和口罩。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会多问，也不会到处乱说。
“这不是大忙人吗？怎么有空光临陋室？”
温舒雅一见面就阴阳怪气了程明一通。
“这不是疫情结束，外加放暑假了吗？”程明无奈地摊手说道。
“什么时候走？明天早上，还是今晚？”
“待到全国联赛结束吧，然后我直接去参加飞往米国参加国际赛。”
“这么久？都快一个月了吧，不像你啊，你这么念家的人，不是巴不得天天和家人腻在一块吗？”
“我倒是也想啊，不过回去一两天就得回来了，还不如乖乖地待在这里。”
“废话少说，快给我过来，有好几道题你在qq和电话里讲了，我根本不明白，快纠结死我了。”坐在轮椅上温舒雅拽着程明的衣角，焦急地说道。
“哪些题啊？”
“多的很，快一百道题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啊，原型题才多少。”
“我连一都搞不懂，怎么举一反三啊。”
“那你们慢慢聊竞赛的事情，我先回工作室那边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再过来。”
温师兄见机撤退。
程明站在温舒雅背后，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脑袋搁在温舒雅的脸颊旁，几乎要贴在一起，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程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握住鼠标往下滑。
温舒雅没及时抽出手，程明的大手就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代码是没有逻辑和语法错误的，但结果不对。
多半是调用的函数错了，也有可能是其他问题，有时候代码有大问题，但就是能运行，很神奇。
修一个bug，导致了更大的bug的情况也有。
还有些公司的游戏很多年了，底层架构老旧，当年的程序员早就离职了，后来的人也只敢缝缝补补，不敢动大刀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推到重来的大工程。
程明揪出错误后，再讲一下解题思路和方法。
温舒雅由于身体原因，多有不便，没去参加省集训，只参加了两次的考试，是个另类。
其实也不是不能参加的，就是需要一个人一天到晚照顾她，
温舒雅不想麻烦哥哥，对其他人也没有信任感，就拒绝了。
赛事举办方和计算机协会的人也没有强制要求她参加。
有些集训老师会反复提到的点，她就注意不到，只能靠程明这个老师来给她开小灶。
但这个姿势有点累人，哪怕程明觉得自己的腰力还可以，也没能坚持太久。
让温舒雅做几道例题，腿有点麻的程明捶了捶腰，坐在一旁休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翻翻邮件，看有没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等温舒雅做完之后，程明再起身解答。
两人在福利院吃过晚饭，帮小雨洗过澡，程明静待温舒雅给小雨讲睡前故事，哄完她睡觉之后，再推着她离开去附近的小超市购物。
程明连推购物车的功夫都省了，挑了东西就放在温舒雅的怀里。
两人买了一堆的小零食、泡面，还有一盒咖啡冲剂，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至少对温舒雅来说是的。
回到租屋里研究学习。
“十点了，我差不多该去找一家酒店住下了，明天再继续吧，反正我要在这里待蛮久的，不急于这一时。”程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骨头咯咯作响。
“是不是隔的时间太久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之前说的话，这附近根本没有酒店和旅馆，在这里住下来吧。”
“但你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啊。”
“我睡轮椅就行了。”
“那我睡轮椅才差不多。”
“帮我把门口的拐杖拿过来一下。”
接过拐杖的温舒雅艰难地撑起身体，从轮椅上站起。
“怎么了？是要上厕所吗？还是要洗澡？”
“都不是，把轮椅折起来收好，房间小，有点碍事。”
程明老实照做，完全搞不懂温舒雅要做什么。
“把你的那把椅子搬过来，放在电脑前，你坐下。”
“然后呢？”程明转头问道。
温舒雅一屁股坐在了程明的大腿上。
“你一直站在给我解答很累人吧？我看你不是捶腰，就是在扭脖子，这个姿势会不会舒服一点？”
“舒服肯定是会舒服一点的。”
“我重吗？”
“完全不重，反而有点轻过头了，你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
程明下意识捏了捏温舒雅平坦的小肚子，隔着夏天薄薄的体恤，感觉软绵绵的。
“啊，对不起，我家的小孩子有点多，直接把你当妹妹对待了。”程明张开双臂说道。
就温舒雅的体型而言，确实蛮娇小的。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的，下次你给我注意一点。”温舒雅咬牙切齿地说道。
注意点怎么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但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啊？”
“就是你坐在我的腿上这件事情。”
“你害羞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腼腆的一面。”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男女要保持一些距离好。”
“难道你把我当成女人对待了？不会吧？”温舒雅歪着头，诧异地问道。
温舒雅似乎话里有话。
“什么叫把你当成女人对待啊，你从上到下不都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程明捏着温舒雅的脸蛋，左右拉长。
“这可不好说，你要来验下身吗？”
“这就不需要了。”
程明可没有那个胆子。
“我们都睡过同一张床了，可是兄弟关系，你居然把我当女人，在意这点小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还是觉得你做这种事情对不起你的女朋友？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带她来见我？”
“她学习比较忙，长假都要先回一趟外婆家或是爷爷奶奶家才能自由活动，而且没有我陪着，她一个人也不好出远门，最迟到明年暑假，高考结束之后，你们就能重逢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就读同一所学校。”
“那你还不快帮我答疑解惑。”
“是是是，这就开始我的魔鬼特训，给我用你的身体全部接下吧。”
程明时而把手靠在扶手，时而搂着温舒雅的腰肢，完全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腿上坐了个人，无处安放的双手纵总想找点事情做。
程明呼出的热气打在温舒雅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明明开着空调，她依旧觉得有些燥热黏糊和心神不宁。
连代码都打错了，好在及时摁下删除，程明没时刻盯着屏幕看，没发现端倪。
程明一挺起胸，又和温舒雅的后背紧贴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妙。
程明只好微佝偻着背，身体保持着些许的间隙。
这个姿势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比如程明不能一边干的事情，要烧水泡咖啡的话也很麻烦。
程明靠在椅子上，仰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程明忽然惊醒，身体一颤，大腿一震，差点都忘了自己腿上坐了个人，连忙抱住温舒雅的身体，免得把她给摔了。
手掌摁在了她的胸口上，手可盈握的大小。
温舒雅也不知道何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程明定睛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三点，真是尴尬的时间点。
程明搞出来的动静太大，自然把温舒雅给吵醒了。
“我什么时候睡着了？”迷糊的温舒雅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脸上都是键盘的红印子。
“我也不知道。”
“我想先去洗个澡。”温舒雅拉了拉上衣说道。
“要我给你拿拐杖吗？还是我直接抱你去浴室？”
“直接抱我过去吧，注意一点，别碰到我的腿。”
“哦哦。”
浴室的墙壁上加装了好多个安全扶手，温舒雅不用怕手没地方抓。
“帮我拿下衣服裙子，我都提前放在床上了。”
“好嘞，是长裙吗？我还看到一条很透气的三分裤。”
怎么看这一条灰色的三分裤和吊带背心都是一套的。
“就要长裙！”
程明依次把换洗的衣物挂在钩子上，关上浴室门离去。
在等待温舒雅洗澡的时间里，久违地打了会游戏，上游戏看看自己的号。
温舒雅开始准备竞赛之后，网游算是彻底荒废了，也没拜托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帮忙带着号，就那么放着，偶尔打打单机。
“我洗好了。”
“哦，我这就来。”
浴室内水汽弥漫，换好衣服的温舒雅抓着安全扶手站着，长裙的裙摆被地板上的水渍浸湿了点。
程明直接抱着温舒雅在电脑前坐下。
刚沐浴过后，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头上，洗发水的香味很浓，似乎是为了方便打理，她的头发没有留的天长。
穿着清凉的吊带小背心，露出精致的锁骨，胸部微微隆起，勾勒出些许的身体曲线，下半身依旧是长裙，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再加上程明有段时间没发泄了，一时间竟然有了反应，倒不如说他现在才有反应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要去洗个澡。”
程明抱起温舒雅坐好，自己逃也似地跑进浴室。
温舒雅脸红地啐骂了一声：“有色心没色胆。”
温舒雅拨动秀发，拿起电吹风“呼呼呼”地把头发吹干。
程明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衣服的，都放在行李箱里了，他又不可能叫行动不便的温舒雅帮他拿。
只好在腰肢上系着浴巾，勉强遮挡一下，走出浴室去拿衣服。
程明蹲下身子，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箱，拿起体恤、裤衩和短裤的三件套。
这一上一下，没系牢的浴巾直接崩开，脱落于地。
察觉到背后有动静的温舒雅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这一幕。
程明弯腰拾起浴巾，跑回浴室里，连门都没关，开始换衣服。
“还要继续吗？”
刚洗完澡，再加上连环的囧事，程明现在毫无睡意。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中午还得去福利院吃饭，给我披条毯子吧，我要睡觉了。”
程明直接横腰抱起温舒雅，将其轻放在床上。
“等等，你在干什么啊！我可没同意让你抱我啊。”
温舒雅乱舞着小手，敲打着程明的胸膛。
“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是睡同一张床的关系吗？既然都睡过一次了，那睡第二次也没什么。”
“歪理。”
“彼此彼此。”
程明关了电脑和灯，两人背靠背、臀贴臀地侧躺在床上。“程明？”
“嗯？”
“没什么，睡吧，晚安。”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啊，别吊人胃口。”
“有点挤。”
“毕竟小型单人床睡两个人嘛。”
“你小心点，别掉下床了。”
温舒雅靠墙边，程明就靠床边，旁边空荡荡的，有点没安全感。
“那我朝你那边挤一挤。”
醒来之后又变成相当亲密的睡姿，温舒雅枕着程明的手臂，抓着她衣襟，身体没有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只是这么看的话，与一般的少女无二。
程明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温舒雅的长裙上。
裙底究竟是什么模样？
有过猜测，却没有实际看过，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想进一步了解她。
但程明还是忍住了，没有趁着温舒雅睡着后就偷看。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不给他看，也就说明温舒雅并未对程明敞开心扉。
时近中午，程明先起床洗漱，打算叫醒温舒雅的时候，却发现她独自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身子。
看起来不像刚睡醒的样子，难道说她早就醒了？
危险危险。
“需要我抱你去浴室吗？”程明张开双臂问道。
“不用！”温舒雅斩钉截铁地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一个废人。”
温舒雅确实要保持着一定的运动量。
每天都过着很规律的生活。
在福利院吃过午餐后，程明推着温舒雅，温舒雅抱着小雨，晒晒太阳，散散步，然后在树荫下，惬意地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然后回租屋里学习，查缺补漏。
程明只有在给温舒雅解题时才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们在尽量减少彼此间的肢体接触。
“啊呜……”
深夜，程明被温舒雅的惨叫声吵醒，打开灯，只见温舒雅紧紧地抱着枕头，面目狰狞，冒起青筋，额头泌出冷汗，在床上打滚。
“要去医院吗？”程明担忧地问道。
“不用，我没事，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幻肢痛，你帮我拿止痛药过来，就在抽屉里。”
程明找到药，倒了杯水，坐在床沿边上扶起温舒雅的身体，喂她吃药喝水，轻拍着她的后背。
温舒雅死死地抓着程明的手臂，靠在他的胸膛上，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呼哈哈……”
“一半左右的截肢患者都会患上这个幻肢痛，好像是个精神类疾病，患者还能感觉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目前没办法有效医治办法，中医和西医都不行，止痛药也没什么用，顶多就图一个心理安慰，只能硬抗过去，有时候像是被电击，有时候就像是烧伤和撕裂，明明我好久没痛过了，为什么今天突然会……”
“温师兄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你也别告诉他，不然他只会瞎操心，这事他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瞒着他。”
“所以你才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啊，不想让我哥和福利院的大家担心，没想到在你面前暴露了，真倒霉。”
温舒雅松开手，摩挲着程明手臂上的红印子，问道：“很痛吧？”
“比起你的疼痛，我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温舒雅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那就再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吧。”
“不想再做噩梦了。”温舒雅轻声梦呓道。
程明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明。
第二天，温舒雅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程明就不好提及昨晚的事情，免得触碰到温舒雅的心理创伤，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吃了好几天白饭的程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天天在福利院白吃白喝真的好吗？至少让我们伙食费自理吧。”
“我哥付过了啊，捐给福利院一笔钱，让他们顺便顺便照顾我，如果你还是过意不去，那我就给你再找点活干。”
程明就被这么被温舒雅给卖了，在饭后的看新闻时间里，说他是竞赛金牌得主，国家队成员，马上要代表国家参赛。
薛姐还用手语翻译了一遍，程明被迫享受到了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们崇拜的目光，还被拉着手臂扯东问西。
有些孩子是以残疾人运动员作为目标的，对于为国争光这一类的话题很喜欢。
程明与温舒雅除了作息有些颠倒外，都还挺正常的。
随着全国联赛的日子临近，他们也必须把作息调整过来，不然到时候考试有他们好受的。
但程明应该很快就能适应美国的时差，至于水土和饮食就难说了。
全国赛期间，程明和温舒雅住在了复旦附中旁的宾馆里，有电梯，这么安排也是方便程明照顾温舒雅。
订的是双人房。
温师兄本来也想过来帮个忙，不过他的两个学弟最近想跑路不干了，还拿了大公司的offer，他正在善后处理，好聚好散，签好保密协议，走走形式，免得日后被捅刀子。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毕竟犯法的事情去找法院维权，怎么想怎么奇怪，真不是去送人头的吗？
有心气和理想的人确实都不想做一辈子的外挂。
不但见不得光，怕暴露，和亲戚朋友同学都不好说，不体面，最最重要的是利益分配不均吧。
虽然开给他们的工资绝对算高了，但外挂是暴利，一看比例，他们只能拿这么小一部分，心里很容易产生不平衡，而且没什么上升渠道。
“工作室那边的破事真多。”
“主要是无组织无纪律，不是正规的公司，没有条条框框的规定约束，工作安排也随心所欲，说好点是自由，说难听点就是混乱，做大之后就会碰到各种问题，迟早暴雷。”
“你没退出的时候，工作室内部还挺团结和谐的。”
“那是因为我的意见总是和他们的想法相左，他们就会团结起来反驳我。”程明苦笑说道，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他所愿。
在报道处领取饭票和衬衫后，程明和侯亮等人见了个面。
林希打量着轮椅上的温舒雅问道：“程明，这一位是谁？”
“我的朋友，也是参赛的学生，她可是夺金的潜力股哦。”
“你朋友还真多啊，走到哪都有朋友一样。”林希吐槽说道，“该不会出国后也有朋友吧？”
“这真的没有了。”
程明还没发展到国际友人那一步呢。
“你们好，我叫温舒雅。”温舒雅微微颔首，简单地打过招呼，一只手攥着程明的衣角，她还是有点轻微社恐的。
网络上是个话痨，现实里对不熟悉的人说话就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
“你好，我叫林希，信息竞赛的女生很少，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林希朝着温舒雅伸出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
温舒雅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与林希相握。
侯亮的手机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你们慢聊。”
侯亮走出两步，侧过头去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侯亮指着后方说道：“老吴叫我们去赛事中心一趟。”
老吴是他们对总教练的亲切称呼。
“你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温舒雅抬起头望着程明，乖巧地说道。
“一起去吧，又没什么，估计就简单地说一些注意事项啊，还有活动和考试安排就没了，我们要在今晚的开幕仪式登台的。”
林希抓着轮椅背后的推手，擅自推着温舒雅朝赛事中心走去，开始对温舒雅问起话来。
“你和程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快两年了吧。”
“哦，还蛮久的了，怎么认识的啊？你们不是老乡吧？”
“网上。”
“网上啊……这还真的是有我们的风格呢。”林希干笑道。
温舒雅不愧为话题终结者，也不主动找话题，就算是自诩为社交达人的林希也有点力不从心，好在赛事中心的帐篷也到了。
温舒雅就在帐篷外等候。
四人听完老吴的吩咐交待后，都得跟省队的人汇合，程明也不例外，要和自家的省队老师和队员们见一面，
程明现在算是借调到国家队，名义上还是属于省队的，占了一个名额，也是要为省里拿金牌，争取更多的名额。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温舒雅问道。
“哦，去见一下我的省队成员，他们正好集合了。”
“我就不去了，我自己回九点吧。”温舒雅的手指卷起裙摆说道。
“没事的，你不说话，装高冷也行，除了一个女孩子，剩下几个都是一群腼腆的小男孩，估计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跟你打招呼。”
温舒雅嘴硬地说道：“你不也是小男孩吗？”
“程学长好。”
程明还没到，远处的学弟学妹们就挥手和他打招呼，跑了过来。
程明作为西江省第一位信息竞赛的国家队成员，而且是横空出世那种，在这个圈子里还算知名，平时也不吝啬小气，有人问他问题也会倾囊讲授，说话风趣，人缘还算不错。
今年就程明这个高二学长，去年同年级的罗威拿了个降分约，正在专心备考。
果然和程明猜测的一样，只有领队老师问了一句，坏消息是程明又被选为入场仪式上旗手了，这种事情明明让女孩子来做更好啊。
除了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其余人连看都不敢多看温舒雅一眼。
程明的自主性也大，住在校外的手续很简单就登记好了，就是三个学弟觉得有点遗憾，还想和程明同宿舍来着。
程明已经是第二次参加全国赛，具体流程都大同小异，已经相当熟络。
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是练习赛和笔试，稳稳拿下。
程明和温舒雅在笔试上都是满分。
晚上则是国家代表队的见面赛，提一些问题和互动。
程明去年还是坐在台下的一员，如今和侯亮一起作为嘉宾坐在台上，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传授经验和小技巧。
台下的温舒雅似乎一直在捂嘴偷笑，完全没停过。
不过温舒雅似乎很少露出笑容，若是能当着程明的面笑就会更好点。
结束后，两人回到宾馆里，明天就是一试，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程明正准备洗个澡，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号码。
该不会是那种电话吧？
但这里可是学校附近啊，不是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那地方全都是小纸片。
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人不算多，要是因此错过什么重要事情就糟糕了，程明还是接通了电话。
“程学长，老师把你的密码条还在我这里，你来拿一下。”
“原来是你啊，密码条明天再给我也可以吧？”
“我怕弄丢了，害学长明天扣分，学长可是要冲击全金牌的。”
替别人保管准考证之类的东西，心理压力确实不一般，要是因为这个让学弟今晚睡不好觉，明天发挥失常，程明可就成为罪人。
“好的，我这就来拿，你在哪里？”
“我去拿一下密码条，你的密码条呢？拿了没有。”
“早拿到手了，在这里。”
温舒雅晃了晃床头的透明文具袋。
“有在就好，要是因为这种场外因素而丢分可就太难受了。”
程明坐电梯下楼，没想到学弟学妹就在宾馆旁边的奶茶店前等着。
倒是省了程明跑一趟，又这么可爱贴心的学弟真是让人省心。
程明的密码条被放在了信封里，还封好口子，可谓是万无一失。
“学长你先看一下你的密码条在信封里不？”
“我请你们喝一杯奶茶吧？要什么自己点。”接过信封的程明大气地说道。
“好耶！”唯一的女孩子高举起手欢呼道，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年纪小，自然百般受宠。
“这怎么好意思呢。”
男生这边就有点好面子和傲娇了。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要点奶茶来着，也花不了几个钱。”
程明和温舒雅同吃同住了这几天，还算是略微了解她的口味。
本质上是喜欢甜食的普通小女生，但碍于身体原因，缺乏运动。
如果胖起来就很难瘦下去了，所以她控制着食物的摄取，小零食里吃的比较多的也是梅子和干果以及口香糖什么的。
程明分别点了一杯柠檬汁和酸梅汤，到时候让温舒雅自己挑选。
“你们明天考试要加油啊。”程明挥手说道。
“学长也要加油，拿个大满贯。”
“温舒雅，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柠檬汁好酸梅汤，你要喝哪种？”
温舒雅穿着单薄的小背心和短裤，坐在床上抱着腿做着舒展运动，这应该是定期的复健运动，肌肉按摩，关节屈伸。
程明第一次看到了温舒雅腰部以下的部位，完好的右腿以及残缺的左腿。
“不要看我！”
温舒雅像是受惊的仓鼠一般趴在床上缩成一团，拉过薄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温舒雅的身体抖个不停。
“不会又幻肢痛了吧？止痛药有带吧？”程明强行地拉开被子问道。
要是考试的时候突然痛起来，这一年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我很丑吧？很恶心吧？脏了你的眼睛吧？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温舒雅双手抱头左右摇晃，娇躯颤动不止，泪水“簌簌”地往下流，躺过脸颊，落在床单上。
比起温舒雅不多见的笑容，这更是程明第一次见温舒雅流泪。
“你先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程明扶着温舒雅的肩头说道。
“你看到了，你全都看到了，我……我……”温舒雅声音梗咽地甩开程明的手，说道，“你不要管我。”
温舒雅拿过枕头，把自己的脸挡住。
程明从温舒雅手中抢过枕头，直接往后一丢。
“你听我说！”程明厉声喝道。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
无可奈何的程明直接堵住了温舒雅的嘴唇，温舒雅瞳孔放大，反抗的力度逐渐变小，泪水渐止，留下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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