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时晴紧张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故意把水龙头又开大，让外面的人误以为她还在洗澡。其实她已经快速把衣服穿起来,还顺手抓了个把笤帚往外走。
虽然发现门是锁着的，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满足,又一次用力拧了下。
时晴就抓住这个机会,跟着他力道把门打开，再在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把门用力推开,让门侧面重重撞到他人。
她则抓着笤帚往对面人身上狠狠打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男人完全没有准备,在被人这么胡打一气中踉跄摔倒在地上,亮出了自己最容易被柔软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正面。
也同样是因为这意外的照面，正紧张到头发都根根竖起来的时晴突然怔住，原本要打在他身上的棍子也硬是停在半空。
“莫止？”她赶紧扔了笤帚,蹲下去扶他：“怎么是你啊？”
时晴把莫止扶到自己房间,给他倒了点水,又去搓了条热毛巾捂在他已经肿起的额头上。他那张英俊的脸几乎被打得变形，只能拿半边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始作俑者。
“你从哪练的这一身力气，我怕我再被你打几下,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莫止疼得几次嘶声，连叹了好几口气。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是你！”时晴坐立难安，不停询问他感受：“要是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真怕把你打出问题来！”
“我怎么可能没有力气啊？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做，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吗？”
时晴说着有点愠怒：“你也是的，干嘛没事去开我的门？害得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色狼，当然赶紧冲出来打你了！”
“我才要问你呢。”莫止语气里也有些不满：“住的什么鬼地方，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那边东张西望，他一看见是我就跑了，我过去了听到里面有水声，刚准备检查门锁，你就从里面冲出来打我了！”
“……”还真是巧了，时晴扁嘴：“好吧，好吧，都是我不对，没看清楚来人，就不管不顾地打下去了。”
“算啦，没看清楚还好，你要是看清楚是我估计打得更狠。”莫止冷哼：“那个人是谁啊，我看他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额头这边好像有个疤。”
时晴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位倒霉邻居：“好像是跟我合租的那个人。可是我明明听到他走才去洗澡的，他怎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之前就觉得他有问题？”莫止完全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还和这种人合租，还不赶紧走得远远的？今天幸好是我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他这副弄得人很不高兴，时晴明明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偏偏要反唇相讥：“肯定跟你一样，也是被我打一顿喽。”
“……”莫止长叹一声，起来环顾四周：“我不想跟你斗嘴，总之你不能再住在这儿了，我车就在外面，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现在带你走。”
他将捂在脸上的毛巾随意一扔，已经准备去给她收拾东西，时晴却站到他面前拦住他，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让朋友来接我的，莫检察官你这么忙，我就不多留你了。”
明摆着是下逐客令。莫止笔直站在她面前，微垂着眼睛看向她，轻叹着道：“时晴，我们都别装糊涂了，我相信你也猜出来，为什么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你面前了。”
被他这么注视着，时晴觉得头皮有点麻，她一边深呼吸着一边努力打好精神面对他：“之前我还真的没猜出来，直到听到康尼说你接他电话那件事。”
莫止听到这个名字，眉心很快蹙了蹙，脸上飞过一丝淡淡轻蔑，每每让他遇见不喜欢的人或是听到不爱听的事，他总是会有这样的表情。
莫止顿了顿说：“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希望你能把他们都给忘了，我也会忘掉之前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时晴觉得好笑：“莫止，莫检察官，我真的没听错吧？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够让你这样喜欢，即便时隔三年，还是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看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心里从来都没有你，怎么可能跟你重新开始？”
莫止说：“你撒谎，你心里有我。”
时晴一怔：“你说什么？”
莫止说：“你确实是看起来把什么东西都还给了我，给我一种你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跟我划清界限的错觉。可等我后来收拾过那个家，我才知道你拿走了一样东西，一样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时晴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很轻很轻地咽了口唾沫。
“我给你拍的那个胶卷，你认真仔细到把账单都对过，怎么可能偏偏忘记那是我的呢？”莫止向她伸出手：“如果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给你拍的照片带走，你把那卷胶卷还给我。”
时晴有好一段时间的失声，半晌才一点点地缓过来，笑着说：“那才不是属于你的东西，那里面拍的都是我，理所当然应该是我的。我带走它只是不想让你再看见我，反正你之后都要扔掉，那不如让我帮你处理了。”
“谁说我会把它扔掉，留着它时常看一下是谁一直在骗我，警醒自己爱上下一个人前要把她看清楚，不是更有意义吗？”莫止把手再往她面前伸了伸：“你把它还给我。”
时晴脸上微微发红，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她狠狠打开莫止的手，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你就算把这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那卷胶卷的。”
“还有，”时晴死死瞪着莫止：“你在指责一个人骗你之前，是不是也应该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充其量只是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我们打了个平手。”
时晴生气到浑身颤抖，莫止却开始开心起来，他拿被她打开的手按到她肩上，说：“怎么，你很在意吗？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是会因为我把你当成替身这件事介怀？”
“你有毛病啊？”时晴一下挡开他，往后接连退了几步：“麻烦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消遣，我看上次的那个欧小姐挺在意你的，她应该爱跟你玩若即若离的小游戏。”
时晴去拿自己手机：“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不管你问我几次，我的答案都是这个。生命这么宝贵，你不要再给互相找不痛快了。你到底还要让我跟你说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心里喜欢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些年的虚与委蛇都只是因为你长得像他。你真的能接受你的女朋友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却是想着另一个人，跟你做`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面孔他的声音吗？”
莫止猛地黑下脸，垂在腿边的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很厌恶我自己，我觉得羞耻极了，所以我才一定要离开你，把自己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后来喜欢的是我，可你知不知道，只要我越去想这些，我对自己的恨就越深。”
“你放开我吧，莫止，不要再为了我这种人烦恼。我不值得的，我真的不值得，我骗过你，我爱了一个有夫之妇，我还有这样的一个家庭。你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人，你们一定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莫止的记忆突然发生了断层，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是坐在了平时常来的一家清吧里，身边还有一个撑着下巴朝他看的欧念。
莫止因而大为困惑，直到欧念主动解释说：“怎么那么巧啊，莫止哥哥，我本来是陪朋友过来的，刚一坐下就看见你走进来。”
她歪着头，很是困惑的样子：“可是你好奇怪啊，一进来就魂不守舍的，我刚刚喊了你好几次，你也没理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莫止掐了掐眉心，把桌上的酒举起来一口闷了。也不知道他之前点的是什么，酒烈得让人难以忍受，入喉一线如同吞了根烧红的烙铁，从喉咙到食管到胃都烧得滚烫。
他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咽下这股难受劲儿，摇头说：“没有。”
欧念问：“那是心情不好咯？”她索性趴到相叠的两手上，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呀，有些事说出来就会觉得好一点了。”
她轻眨眼睛，瞳仁洗过般清澈莹亮，看人的时候又天真又单纯。一个人的视野无限大，她却只在眼睛装下他一个，有一股难言的感情如泉水般从那里慢慢渗透出来。
曾几何时，有另一个人，另一张相似的脸，也曾用相同的神色注视过他。
莫止忽然就生出几分时空交错的怅惘，心里空出的一块不停呼啸着，急等着有什么来将之填满。
他反复压抑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欧念从桌上拖起来，搂着她细腰抵到桌沿，与她面对面站立着。
低头准备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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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把水龙头又开大，让外面的人误以为她还在洗澡。其实她已经快速把衣服穿起来,还顺手抓了个把笤帚往外走。
虽然发现门是锁着的，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满足,又一次用力拧了下。
时晴就抓住这个机会,跟着他力道把门打开，再在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把门用力推开,让门侧面重重撞到他人。
她则抓着笤帚往对面人身上狠狠打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男人完全没有准备,在被人这么胡打一气中踉跄摔倒在地上,亮出了自己最容易被柔软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正面。
也同样是因为这意外的照面，正紧张到头发都根根竖起来的时晴突然怔住，原本要打在他身上的棍子也硬是停在半空。
“莫止？”她赶紧扔了笤帚,蹲下去扶他：“怎么是你啊？”
时晴把莫止扶到自己房间,给他倒了点水,又去搓了条热毛巾捂在他已经肿起的额头上。他那张英俊的脸几乎被打得变形，只能拿半边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始作俑者。
“你从哪练的这一身力气，我怕我再被你打几下,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莫止疼得几次嘶声，连叹了好几口气。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是你！”时晴坐立难安，不停询问他感受：“要是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真怕把你打出问题来！”
“我怎么可能没有力气啊？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做，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吗？”
时晴说着有点愠怒：“你也是的，干嘛没事去开我的门？害得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色狼，当然赶紧冲出来打你了！”
“我才要问你呢。”莫止语气里也有些不满：“住的什么鬼地方，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那边东张西望，他一看见是我就跑了，我过去了听到里面有水声，刚准备检查门锁，你就从里面冲出来打我了！”
“……”还真是巧了，时晴扁嘴：“好吧，好吧，都是我不对，没看清楚来人，就不管不顾地打下去了。”
“算啦，没看清楚还好，你要是看清楚是我估计打得更狠。”莫止冷哼：“那个人是谁啊，我看他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额头这边好像有个疤。”
时晴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位倒霉邻居：“好像是跟我合租的那个人。可是我明明听到他走才去洗澡的，他怎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之前就觉得他有问题？”莫止完全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还和这种人合租，还不赶紧走得远远的？今天幸好是我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他这副弄得人很不高兴，时晴明明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偏偏要反唇相讥：“肯定跟你一样，也是被我打一顿喽。”
“……”莫止长叹一声，起来环顾四周：“我不想跟你斗嘴，总之你不能再住在这儿了，我车就在外面，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现在带你走。”
他将捂在脸上的毛巾随意一扔，已经准备去给她收拾东西，时晴却站到他面前拦住他，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让朋友来接我的，莫检察官你这么忙，我就不多留你了。”
明摆着是下逐客令。莫止笔直站在她面前，微垂着眼睛看向她，轻叹着道：“时晴，我们都别装糊涂了，我相信你也猜出来，为什么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你面前了。”
被他这么注视着，时晴觉得头皮有点麻，她一边深呼吸着一边努力打好精神面对他：“之前我还真的没猜出来，直到听到康尼说你接他电话那件事。”
莫止听到这个名字，眉心很快蹙了蹙，脸上飞过一丝淡淡轻蔑，每每让他遇见不喜欢的人或是听到不爱听的事，他总是会有这样的表情。
莫止顿了顿说：“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希望你能把他们都给忘了，我也会忘掉之前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时晴觉得好笑：“莫止，莫检察官，我真的没听错吧？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够让你这样喜欢，即便时隔三年，还是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看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心里从来都没有你，怎么可能跟你重新开始？”
莫止说：“你撒谎，你心里有我。”
时晴一怔：“你说什么？”
莫止说：“你确实是看起来把什么东西都还给了我，给我一种你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跟我划清界限的错觉。可等我后来收拾过那个家，我才知道你拿走了一样东西，一样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时晴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很轻很轻地咽了口唾沫。
“我给你拍的那个胶卷，你认真仔细到把账单都对过，怎么可能偏偏忘记那是我的呢？”莫止向她伸出手：“如果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给你拍的照片带走，你把那卷胶卷还给我。”
时晴有好一段时间的失声，半晌才一点点地缓过来，笑着说：“那才不是属于你的东西，那里面拍的都是我，理所当然应该是我的。我带走它只是不想让你再看见我，反正你之后都要扔掉，那不如让我帮你处理了。”
“谁说我会把它扔掉，留着它时常看一下是谁一直在骗我，警醒自己爱上下一个人前要把她看清楚，不是更有意义吗？”莫止把手再往她面前伸了伸：“你把它还给我。”
时晴脸上微微发红，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她狠狠打开莫止的手，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你就算把这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那卷胶卷的。”
“还有，”时晴死死瞪着莫止：“你在指责一个人骗你之前，是不是也应该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充其量只是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我们打了个平手。”
时晴生气到浑身颤抖，莫止却开始开心起来，他拿被她打开的手按到她肩上，说：“怎么，你很在意吗？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是会因为我把你当成替身这件事介怀？”
“你有毛病啊？”时晴一下挡开他，往后接连退了几步：“麻烦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消遣，我看上次的那个欧小姐挺在意你的，她应该爱跟你玩若即若离的小游戏。”
时晴去拿自己手机：“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不管你问我几次，我的答案都是这个。生命这么宝贵，你不要再给互相找不痛快了。你到底还要让我跟你说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心里喜欢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些年的虚与委蛇都只是因为你长得像他。你真的能接受你的女朋友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却是想着另一个人，跟你做`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面孔他的声音吗？”
莫止猛地黑下脸，垂在腿边的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很厌恶我自己，我觉得羞耻极了，所以我才一定要离开你，把自己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后来喜欢的是我，可你知不知道，只要我越去想这些，我对自己的恨就越深。”
“你放开我吧，莫止，不要再为了我这种人烦恼。我不值得的，我真的不值得，我骗过你，我爱了一个有夫之妇，我还有这样的一个家庭。你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人，你们一定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莫止的记忆突然发生了断层，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是坐在了平时常来的一家清吧里，身边还有一个撑着下巴朝他看的欧念。
莫止因而大为困惑，直到欧念主动解释说：“怎么那么巧啊，莫止哥哥，我本来是陪朋友过来的，刚一坐下就看见你走进来。”
她歪着头，很是困惑的样子：“可是你好奇怪啊，一进来就魂不守舍的，我刚刚喊了你好几次，你也没理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莫止掐了掐眉心，把桌上的酒举起来一口闷了。也不知道他之前点的是什么，酒烈得让人难以忍受，入喉一线如同吞了根烧红的烙铁，从喉咙到食管到胃都烧得滚烫。
他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咽下这股难受劲儿，摇头说：“没有。”
欧念问：“那是心情不好咯？”她索性趴到相叠的两手上，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呀，有些事说出来就会觉得好一点了。”
她轻眨眼睛，瞳仁洗过般清澈莹亮，看人的时候又天真又单纯。一个人的视野无限大，她却只在眼睛装下他一个，有一股难言的感情如泉水般从那里慢慢渗透出来。
曾几何时，有另一个人，另一张相似的脸，也曾用相同的神色注视过他。
莫止忽然就生出几分时空交错的怅惘，心里空出的一块不停呼啸着，急等着有什么来将之填满。
他反复压抑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欧念从桌上拖起来，搂着她细腰抵到桌沿，与她面对面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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