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
莫止直到坐下来后才发现身边居然是时晴,两双眼睛不可避免地相互对视过几秒，最后是时晴先把头别开。
“出差？”莫止处于礼貌,轻声问了句。
时晴嗯声，过了会才懒洋洋道：“你也是出差？”
莫止点头：“有个案子要去调查取证,还有个跟我一组的同事在后面。”
他说得比普通朋友详细了一些,比熟人又稍微简单点。特别突出还有个同事一道跟过来，大抵是为了别让她自我感觉良好到觉得他是在跟踪她？
时晴扁扁嘴,客套道：“辛苦了。”
车子准点开动,时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预备在喝过一杯牛奶后小睡会儿,攒足了气力迎接一会儿的拍摄任务。
她嘴巴张得老大,还没来得阖上，一边莫止又开了口，说：“你爸爸那件事有了新进展,警方已经准备重启调查,我们这边也批准尽早介入了。”
“真的？”时晴赶紧把嘴巴闭好,欣喜若狂地看着他，眼角还留着刚刚打完哈欠后的泪花：“你们这次出差就是为了我爸爸的案子吗？”
莫止：“那倒不是，是为了另一个案子。这次的线索是公安那边找到的,侦查的事也主要是他们在做，我们算是配合他们工作。”
“这样啊。”时晴撑着下巴想了想,眼睛精亮地看向他：“那能不能麻烦你把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不会经常打扰他的，我就是想偶尔问问案子的进展。”
“不太好吧。”莫止一口否决：“案子调查阶段，警方绝对不会跟你透露相关细节,如果你跟案子有关，他们自然会找到你。”
时晴半信半疑，嘴上说：“好的，谢谢。”心里想得是，等这次拍摄结束回到海市，她自己找点关系跟人联络上。
“这么想直接绕过我，是不是以后走在路上也要装作不认识了？”莫止突然说话。
时晴怔了怔，下意识否定道：“当然不是了，还不是你说的，你们只是配合，我就想多知道点我爸爸的事而已。分手之后不是只有陌路这一条选项的，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不必了。”莫止十分强硬：“不做仇人就行了。”
时晴示好，他却拒人千里。时晴想到两天前见面时，他跟欧念一起钻上保姆车时的场景。他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两人也显然不是中途遇见的。
唐佳佳说得没错，两个人应该是一起过夜的。
莫止这人虽然狗一点，这么多年只钟爱那一张脸，但还算是专一，跟一个人交往就交往得很认真，眼里不会看得进其他人。
所以这刚几天，他就开始跟她彻底撇清关系了。时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能故作大方地耸耸肩：“放心吧，案子结束我就自动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莫止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开得虽稳，但人还是很容易疲劳，时晴将座椅放平一点儿，闭上眼睛眯了会儿。中途似乎听到乘务员来送餐，只刚问了半句，就不知道被谁打断。
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准备入站了，长相很甜的乘务员小姐提醒她准备下车。
时晴预备去拿行李的时候，正好遇见同样要下车的莫止，她很是不满地不停咕哝：“挺有缘啊，都在景市下。”
莫止却只是淡淡哼了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对她的话明显无动于衷。
时晴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自此打定主意不去理他。两人各顾各地下了车，走出站，时晴还因为脚力不够，被他跟同事抢先一步截了辆出租车。
“太过分了吧！”她小声抱怨。
虽然路遇程咬金，时晴心情也只是短暂低落，很快就又雨过天晴。一连两天，她都在市里各大景点到处走着看着拍着，时间过得十分紧凑。
景市这边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整座城市傍水而建，到处都是粉墙黛瓦的古老建筑，配上梅雨季节的霏霏细雨，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工笔画般韵味十足。
时晴对这里极有感情，小的时候年年暑假都会被父母送过来住一段日子。
记忆里外公外婆不爱开空调，夏夜繁星之下，三口人总爱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乘凉。那时岁月正好，耳边到处是虫鸣，身上有凉风，婆婆拿着扇子不时往她身上扑两下，赶走蚊子。
后来妈妈先走一步，二老也因为思念成疾追随而去，时晴就只能困在那个黑暗丛林的大房子里无所事事了。
时晴对景市虽熟，这次过来却选择和游客们一起按照经典路线游览全市。
她和陌生人合租了一条摇橹船，沿河环游整个城市。镜头底下对准的是最普通的游客，穿得虽不是锦衣华服，脸上的笑容却真实洋溢。
时间飞速而过，时晴将离开前的最后一站留给了家里的那座祖宅。
她原本计划跟其他人一样买票进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再在那里走上一走，预备收获些截然不同的感悟。
——没想到却在这里吃了一次闭门羹。
时晴抬头看着宅子外面冷冷清清的街道和一扇紧紧关着的大门，忍不住觉得疑惑：这里不是被改成景点的吗？
时晴原本觉得是自己来得不巧，遇见这里休息。可等拦下个路人询问后，才知道这里早就关门歇业，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了。
时晴立刻打电话回杂志社，同事们多方联系，这才给出了确切解答：宅子前一年被人买走，现在已经成为私人财产，不再对外开放。
时晴听得眉头紧皱到一起：“那能查到是谁买的吗？”
“问了，对方说是保密，这宅子你应该是进不去了。都是我们工作没到位，这么要紧的信息都没查到，害你白跑一趟了。”
“没事的。”时晴语气不变，心情却明显低落下来：“那我绕着这附近转转好了。”
“只能这样了。我们可以用现有照片来扩充版面，少这么一个小小地方，应该不会对整体造成多大影响的。”
时晴挂了电话，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与这高墙再次对视几秒——明明曾经是自己家，如今却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了。
她只好拿出相机在大门这边取景几张，算是留念。刚拍几张，换个角度，取景框里却走进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手下意识地按了拍照，她这才抬头跟那人在现实里对望：“怎么是你？”
莫止看见时晴也觉得很是意外，走在他身边的一位同事看出他异样，笑着问：“你怎么得罪人家了，都追到这里来了。”
莫止淡笑着拍了拍他肩：“别胡说。”等跟时晴走近了，他指着她介绍：“这位是……我一个朋友，时小姐。”
时晴在这一声“时小姐”上怔了怔，莫名其妙想到那句经典的电影台词：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男人向着时晴点点头，跟着莫止客套喊：“时小姐。”
时小姐也只好向着他笑一笑，说：“你好。”
莫止正态度从容地看着时晴，问：“你怎么在这儿？”
时晴指了指身边建筑，说：“哦，本来准备来参观这里的，谁想到居然关门了，现在只好走咯。你们呢？”
莫止未语，他身边同事先迫不及待说道：“那你走运了，莫止有这里钥匙，我们刚准备进去参观，你也一起过来吧。”
“……”时晴惊讶地看向莫止：“你怎么有这里钥匙？”
莫止去摸口袋，往大门处走：“这里是一个朋友买下来的，知道我来景市出差，托我过来照看照看。”
朋友？时晴眉头拧得紧紧，什么朋友？这怕不是又一次的“朋友即是我”系列吧？他把这里买下来了？为什么？
正思索着，莫止同事喊她：“时小姐要不要也进来看看？”
时晴这才回神，快步走过去：“来了。”
宅子里面还跟记忆中差不多，没什么太大变化，小桥流水，花木葳蕤，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常常有人过来打扫的。
走进去不远，迎面就是一座半悬空的楼宇。时晴立刻拿出相机拍摄，听到莫止同事在一边好奇：“这座楼好像没有楼梯啊，怎么上去的呢？”
时晴连按几次快门，调整角度时告诉他：“这里是原主人的书房，不设楼梯就是为了专心读书，至于要怎么到房子里，往里面走走你就知道了。”
时晴拍过照片，立刻就带着他们走进去找答案。原来书房依着小山而建，后面有条小路连着傍水的其他房间。
原主人为了方便丫鬟送饭进书房，还特地在两层楼间留了个小洞，楼下厨房做好吃的，直接拿篮子吊上去就行
莫止同事边看边听，觉得十分有趣：“看来这户人家不仅有钱，也很有远见，仍旧清醒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对了，时小姐怎么会对这儿这么熟悉？”
时晴摸了摸脸，带着些许局促，说：“来之前看过些介绍而已。”
她说着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莫止，后者正站在池塘边看红荷映日。她向着他同事笑了笑：“我去拍照片，你们慢慢逛吧。”
“好啊。”
他们两个留在原地欣赏，时晴抱着相机继续往后走。她记得后院有几棵杨梅，现在正是挂果丰收的时候。
只是还没走远，天上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一片乌压压的云，方才还是青天白日，顿时就暗如黑夜，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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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莫止处于礼貌,轻声问了句。
时晴嗯声，过了会才懒洋洋道：“你也是出差？”
莫止点头：“有个案子要去调查取证,还有个跟我一组的同事在后面。”
他说得比普通朋友详细了一些,比熟人又稍微简单点。特别突出还有个同事一道跟过来，大抵是为了别让她自我感觉良好到觉得他是在跟踪她？
时晴扁扁嘴,客套道：“辛苦了。”
车子准点开动,时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预备在喝过一杯牛奶后小睡会儿,攒足了气力迎接一会儿的拍摄任务。
她嘴巴张得老大,还没来得阖上，一边莫止又开了口，说：“你爸爸那件事有了新进展,警方已经准备重启调查,我们这边也批准尽早介入了。”
“真的？”时晴赶紧把嘴巴闭好,欣喜若狂地看着他，眼角还留着刚刚打完哈欠后的泪花：“你们这次出差就是为了我爸爸的案子吗？”
莫止：“那倒不是，是为了另一个案子。这次的线索是公安那边找到的,侦查的事也主要是他们在做，我们算是配合他们工作。”
“这样啊。”时晴撑着下巴想了想,眼睛精亮地看向他：“那能不能麻烦你把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不会经常打扰他的，我就是想偶尔问问案子的进展。”
“不太好吧。”莫止一口否决：“案子调查阶段，警方绝对不会跟你透露相关细节,如果你跟案子有关，他们自然会找到你。”
时晴半信半疑，嘴上说：“好的，谢谢。”心里想得是，等这次拍摄结束回到海市，她自己找点关系跟人联络上。
“这么想直接绕过我，是不是以后走在路上也要装作不认识了？”莫止突然说话。
时晴怔了怔，下意识否定道：“当然不是了，还不是你说的，你们只是配合，我就想多知道点我爸爸的事而已。分手之后不是只有陌路这一条选项的，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不必了。”莫止十分强硬：“不做仇人就行了。”
时晴示好，他却拒人千里。时晴想到两天前见面时，他跟欧念一起钻上保姆车时的场景。他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两人也显然不是中途遇见的。
唐佳佳说得没错，两个人应该是一起过夜的。
莫止这人虽然狗一点，这么多年只钟爱那一张脸，但还算是专一，跟一个人交往就交往得很认真，眼里不会看得进其他人。
所以这刚几天，他就开始跟她彻底撇清关系了。时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能故作大方地耸耸肩：“放心吧，案子结束我就自动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莫止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开得虽稳，但人还是很容易疲劳，时晴将座椅放平一点儿，闭上眼睛眯了会儿。中途似乎听到乘务员来送餐，只刚问了半句，就不知道被谁打断。
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准备入站了，长相很甜的乘务员小姐提醒她准备下车。
时晴预备去拿行李的时候，正好遇见同样要下车的莫止，她很是不满地不停咕哝：“挺有缘啊，都在景市下。”
莫止却只是淡淡哼了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对她的话明显无动于衷。
时晴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自此打定主意不去理他。两人各顾各地下了车，走出站，时晴还因为脚力不够，被他跟同事抢先一步截了辆出租车。
“太过分了吧！”她小声抱怨。
虽然路遇程咬金，时晴心情也只是短暂低落，很快就又雨过天晴。一连两天，她都在市里各大景点到处走着看着拍着，时间过得十分紧凑。
景市这边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整座城市傍水而建，到处都是粉墙黛瓦的古老建筑，配上梅雨季节的霏霏细雨，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工笔画般韵味十足。
时晴对这里极有感情，小的时候年年暑假都会被父母送过来住一段日子。
记忆里外公外婆不爱开空调，夏夜繁星之下，三口人总爱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乘凉。那时岁月正好，耳边到处是虫鸣，身上有凉风，婆婆拿着扇子不时往她身上扑两下，赶走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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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晴对景市虽熟，这次过来却选择和游客们一起按照经典路线游览全市。
她和陌生人合租了一条摇橹船，沿河环游整个城市。镜头底下对准的是最普通的游客，穿得虽不是锦衣华服，脸上的笑容却真实洋溢。
时间飞速而过，时晴将离开前的最后一站留给了家里的那座祖宅。
她原本计划跟其他人一样买票进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再在那里走上一走，预备收获些截然不同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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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晴抬头看着宅子外面冷冷清清的街道和一扇紧紧关着的大门，忍不住觉得疑惑：这里不是被改成景点的吗？
时晴原本觉得是自己来得不巧，遇见这里休息。可等拦下个路人询问后，才知道这里早就关门歇业，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了。
时晴立刻打电话回杂志社，同事们多方联系，这才给出了确切解答：宅子前一年被人买走，现在已经成为私人财产，不再对外开放。
时晴听得眉头紧皱到一起：“那能查到是谁买的吗？”
“问了，对方说是保密，这宅子你应该是进不去了。都是我们工作没到位，这么要紧的信息都没查到，害你白跑一趟了。”
“没事的。”时晴语气不变，心情却明显低落下来：“那我绕着这附近转转好了。”
“只能这样了。我们可以用现有照片来扩充版面，少这么一个小小地方，应该不会对整体造成多大影响的。”
时晴挂了电话，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与这高墙再次对视几秒——明明曾经是自己家，如今却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了。
她只好拿出相机在大门这边取景几张，算是留念。刚拍几张，换个角度，取景框里却走进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手下意识地按了拍照，她这才抬头跟那人在现实里对望：“怎么是你？”
莫止看见时晴也觉得很是意外，走在他身边的一位同事看出他异样，笑着问：“你怎么得罪人家了，都追到这里来了。”
莫止淡笑着拍了拍他肩：“别胡说。”等跟时晴走近了，他指着她介绍：“这位是……我一个朋友，时小姐。”
时晴在这一声“时小姐”上怔了怔，莫名其妙想到那句经典的电影台词：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男人向着时晴点点头，跟着莫止客套喊：“时小姐。”
时小姐也只好向着他笑一笑，说：“你好。”
莫止正态度从容地看着时晴，问：“你怎么在这儿？”
时晴指了指身边建筑，说：“哦，本来准备来参观这里的，谁想到居然关门了，现在只好走咯。你们呢？”
莫止未语，他身边同事先迫不及待说道：“那你走运了，莫止有这里钥匙，我们刚准备进去参观，你也一起过来吧。”
“……”时晴惊讶地看向莫止：“你怎么有这里钥匙？”
莫止去摸口袋，往大门处走：“这里是一个朋友买下来的，知道我来景市出差，托我过来照看照看。”
朋友？时晴眉头拧得紧紧，什么朋友？这怕不是又一次的“朋友即是我”系列吧？他把这里买下来了？为什么？
正思索着，莫止同事喊她：“时小姐要不要也进来看看？”
时晴这才回神，快步走过去：“来了。”
宅子里面还跟记忆中差不多，没什么太大变化，小桥流水，花木葳蕤，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常常有人过来打扫的。
走进去不远，迎面就是一座半悬空的楼宇。时晴立刻拿出相机拍摄，听到莫止同事在一边好奇：“这座楼好像没有楼梯啊，怎么上去的呢？”
时晴连按几次快门，调整角度时告诉他：“这里是原主人的书房，不设楼梯就是为了专心读书，至于要怎么到房子里，往里面走走你就知道了。”
时晴拍过照片，立刻就带着他们走进去找答案。原来书房依着小山而建，后面有条小路连着傍水的其他房间。
原主人为了方便丫鬟送饭进书房，还特地在两层楼间留了个小洞，楼下厨房做好吃的，直接拿篮子吊上去就行
莫止同事边看边听，觉得十分有趣：“看来这户人家不仅有钱，也很有远见，仍旧清醒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对了，时小姐怎么会对这儿这么熟悉？”
时晴摸了摸脸，带着些许局促，说：“来之前看过些介绍而已。”
她说着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莫止，后者正站在池塘边看红荷映日。她向着他同事笑了笑：“我去拍照片，你们慢慢逛吧。”
“好啊。”
他们两个留在原地欣赏，时晴抱着相机继续往后走。她记得后院有几棵杨梅，现在正是挂果丰收的时候。
只是还没走远，天上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一片乌压压的云，方才还是青天白日，顿时就暗如黑夜，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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